说话间,祁长乐已经收回了目光,众目睽睽之下她就算再讨厌沈忘心,也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这听雪堂里个个都是人精,一挑眉一瞪眼的事情,谁人看不见?
方才她还在外头嚷嚷,说是沈忘心如何算计于她。如今摆出一副得逞了的模样,只怕人想到,刚才的事情都是她的计策。
至于安定公主如何,往后就会有什么后果,这都不在她的计较之内。左右出了事情有沈忘心担着,关她一个来参加宴会的什么事?
这时,只听外头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听雪堂里众人都屏了气,齐齐盯着门外,看着外头的来者是谁。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嬷嬷,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大了的管事嬷嬷,一行人肃着张脸,杀气腾腾地走进听雪堂来。
领头的那嬷嬷“扑”的一下,往地上砸了一样什么东西,由于动作太快,众人都没看个真切。
但沈忘心和祁长乐,却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东西不是别的什么,正是方才冲撞了安定公主的那只猫儿!
方才它还活蹦乱跳着,可不过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如破布一般瘫在地上,脖子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一双眼珠子毫无生气地瞪着,像是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有不少胆小的贵女,一不小心看了个清楚,吓得“呀”了一声,急忙扑进身边丫鬟的怀里。
“老身带这猫儿来,也不是故意要吓诸位夫人姑娘。只是诸位应当知道,长公主怀了身孕,便是明面上没有禁止快雪园里入猫,但诸位心里也应当省得。”那嬷嬷慢条斯理的说着。
在京城待久了的人,都知道她是长公主的乳母。到了这把年纪,原是在公主府里荣养着,一般不出面说话。
今日连她都出来主事,心里也都猜到,长公主那边恐怕不好了。
一群贵女命妇,平日里自恃贵重,此时竟一个也不敢出来说话。而能出来说话的那些,也因着事不关己,坐在位置上如老僧入定了一般,一点外事也不问。
那嬷嬷扫了一眼众女,冷笑道:“这波斯猫不是一般人家买得起的,今日若不是众位夫人小姐带进来,断不可能冲撞得了长公主!是谁的猫儿且出来认了,免得待我等查出来,到时可没颜面可讲!”
话音落下,听雪堂里静得掉了一根针都能听到,相熟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认猫。
“要找这猫的主人还不容易?”忽然,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沈忘心心里一跳,便见果然是祁长乐站了出来,伸出指头向沈忘心这边一指:“这猫儿我在沈姑娘那处见到过,是她从江州带进京城的。今儿不知怎的,还偷偷把猫带进快雪园里。她一个懂医术的,如何不知重身子的贵重?既带了猫儿进快雪园,又不让丫鬟看紧了,到底是何用意!”
沈忘心是秦王妃的义女,那嬷嬷自然有顾忌,狐疑的看了祁长乐一眼,问道:“你是从何处看到的?果真是这猫?”
祁长乐早有准备,自然对答如流。她说完话,听雪堂里的所有人,看向沈忘心的眼神都变了。
“沈姑娘,老身多嘴问一句。”嬷嬷目光不善的看向沈忘心,“沈姑娘果真有一只波斯猫?”
虽然都说她出身比不得祁长乐,但如今有秦王妃撑腰,也是个得罪不起的人。
可长公主平白无故受了遭罪,她就算拼了老命,也不可能放过那带猫进来的人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忘心不知为何,却出奇地冷静下来,站起身来如实回答:“我确实有只波斯猫,只不过那猫儿还在江州,并未随我进京。这京城当中,养得起波斯猫的,可不止我一人。我与祁小姐不过两面之缘,还是在安国侯府与荣春堂。当时我可曾带猫,周围人的眼睛可比祁小姐亮堂!嬷嬷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查,一问便知!”
沈忘心如此自信,那嬷嬷见了心里也踌躇起来。
不得不承认,沈忘心所言确实有道理。
谁料,她正想着,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娇笑,只见祁长乐目光鄙夷的看着沈忘心,说道:“你既不敢承认,便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自从你进京以来,都住在我外祖父家,身边服侍的哪个不知道你带这着只猫?今日正巧,外祖父家的丫鬟跟了我来,若是没有她,我如何确信这只猫,便是沈忘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