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江羡的那位?我听人说,最近他总算到书院里来了,还到山长的白鹿堂里拜了师,连课都不与我们一起上。每日只到白鹿堂里,由山长亲自教导呢!”
寒山书院的山长名叫周延昌,是江州一带有名的大儒。年轻的时候考中状元,入了翰林院供事,当年先帝在的时候,便时时召他在御前服侍。年纪渐大便告老还乡,来寒山书院做了山长,但即便如此,每年来拜访他的人依旧只多不少。
张彦远在寒山书院读书这么些年,每每费尽心思蝉联红榜第一,就是为了入周延昌的眼。
可惜,给他授课的教习也常向周延昌推荐他。但不知为什么,周延昌对于收他为徒这些事情,却一直没有松口。
以前,他只当周延昌是年纪大了,没有精力再教学生。
可现在,江羡入了白鹿堂,无异于在打他的脸。他已经能联想到,平日看不惯他的那些学子,会怎么嘲笑他了。
张彦远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狠狠摔了手中的酒杯,冷哼道:“这是哪里来的酒?无名无姓的,好端端的占了酒壶不说,还污了我的口!”
大堂里站的小二忽然听到张彦远大声呵斥,吓得魂都要掉了,倒以为不小心上了坏掉的酒给张彦远,连忙跑过来打开壶盖闻了闻。
闻过了之后,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张大公子您这是哪里来的话?平日您来咱们酒楼,给您上的都是这种酒,怎的今日就嫌弃起来?”
张彦远一个眼刀过来,小二还没明白过来。
袁春哪里不知道,张彦远这是指桑骂槐,怪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江羡,占了他山长亲传弟子的位置呢。哪里想到,就窜出来一个愣头青,非要和张彦远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最后,还是掌柜亲自来赔礼,还送了张彦远一道值一两银子的菜,这事情才算了了。
张彦远本来吃得就不多,坏了心情还没等菜上上来,就要结账离开。这可苦了袁春,他为了奉承张彦远,本来就没吃几口。
结果张彦远自己吃了个半饱,就不管他的死活,留着一桌只动了几口的菜,就要甩袖子走人。
袁春不敢多说话,只好跟着他去了,心里想着还不如去膳堂对付几口,至少还能吃饱。现在这个时辰再去膳堂,连剩饭都没有了。
两人走的急,没有注意到靠窗的垂着竹帘的隔间里,正坐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书院的山长周延昌,和他最新收的弟子江羡。
周延昌全程目睹了张彦远的做派,脸上一片阴云,眉头皱得越发地深。倒是江羡若无其事地坐在一旁,轻轻地抿了口茶杯里的茶。
酒楼的掌柜亲自给周延昌上了菜,周延昌的脸色才好了些,缓缓道:“刚才的事情让你见笑了,是书院教导无方,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掌柜的只当这是客套话,笑了笑道:“山长哪里的话?他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子弟,被家里人捧惯了,再坏也是发一顿火,哪里值当山长说这话?”
周延昌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