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42 可能性

    “Suriel！？”

    最先认出松冈伊织的是站位靠后的亡灵，最先惊叫出声的同样是他。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两人在汉诺塔前的那场决斗就连旁观者藤木游作都觉得堪称凄美，身为决斗中的对手更是记忆犹新。现今回想起来，游作也完全能理解，两人当时的约定中蕴含的是何等程度的一见钟情。

    因此在看到几乎只差个名分的“恋人”消失许久后，又突兀出现在他的对立面——也难怪亡灵会如此失态了。在游作的眼中，白袍少年的那张扑克脸仿佛给浓浓情绪晕染开来，那震惊面容后的每一分情感皆为货真价实。

    “是我。”伊织面无表情地回答，轻轻抬起一只手止住亡灵的急于追问。

    “好的，这样一来，人就都到齐了——暂时的。”光之伊格尼斯竟然鼓起掌来。游作循声看去，伊格尼斯身后现出两个人影，是衣冠楚楚的鲍曼和哈尔。在此期间，windy不甘心地一道又一道的绿色光束射去，尽皆被挡在了光之伊格尼斯身前。

    “风之伊格尼斯——哦，现在还是叫你，‘windy’吧……”莱特宁的金眸闪亮，摇头晃脑地，显然心情很好，“你不再冷静了呢。我在程序的造诣上可是要胜过你的，下次建议直接搬数据风暴来喔。”

    “……混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风之伊格尼斯攥拳，身子半前倾立在echo上，好像恨不得亲自上去来一顿物理决斗，将莱特宁狠揍一顿似的。

    “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将我的逻辑源换了芯子，或是用了别的操作……但你不觉得，你对我越来越防备了吗？几乎没给过我贴身的机会了。”光之伊格尼斯摊手。“在无法公然撕破脸皮的状况下，我不可能冒着被其他伊格尼斯发现的风险来确认。既然这样，加强防备不就是自然而然的结果了吗。

    “我可比你惜命多了啊，windy。”他笑，“虽然你是我们当中最不拘小节的那个。”

    “什么叫不拘小节啊混蛋！？”

    “唔，我不是只成功入侵了你的程序吗。其他的都找不到这么直截了当的机会啊。”

    “你的意思是我比旁边那个愚蠢的错误代码还劣等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愚蠢的错误代码”Ai酱：……你们吵归吵别扯上我行吗……

    “windy。”窝在少年怀里垂着脸的樱井汐出声打断。“别上头了。”

    风之伊格尼斯瞥一眼搭档，又瞪了一脸无辜的莱特宁一眼，收了echo一个空跃，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落进了樱井汐的决斗盘里。

    “我想，我们需要些解释。在那之前，可以请你们汉诺骑士断掉他们的退路吗？”汐拨开游作的两手站直身子。话虽是冲着汉诺说的，倒是一个眼色都没留给他们。

    刚刚叫嚣着要统治人类的疯狂的风之伊格尼斯不仅打败了汉诺首领左轮，还堂而皇之地进了樱井汐决斗盘。联系之前她与伊格尼斯间的细微眼神交流，不难得出这风之伊格尼斯的搭档正是windwitch的结论。而既然这“受害者”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了，左轮方才那一番车祸的言论就显得尤其尴尬，何况汉诺确实没有对lost事件的受害者进行过哪怕一丝一毫的补助……

    “你觉得可能吗。”接话的是伊织，平平淡淡地对上樱井汐的眸子，却又一瞬瞥开不愿再看。她侧向莱特宁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你倒还有闲心调笑。”

    “对不起，心情太好了。”一向高高在上的光之伊格尼斯居然口头道了个歉。“这种布局一个接一个实现的感觉，将尔等人类玩弄于掌中的快感——实在是太美妙了啊……”

    疑点一个接着一个。鲍曼与哈尔出现在莱特宁身后的意义，松冈伊织居于对立的理由，光之伊格尼斯的态度以及他真正的想法……游作咬牙，看着站在团人形黑影手臂处的莱特宁，却无可奈何。相比之下，弄清仁弟的去向——他、汐及穗村尊追寻鲍曼至此的缘由，好像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请放心，你们所要寻找的草薙仁的确在我的掌控下，并且就在你们的面前……”而莱特宁竟没等playmaker这边质问鲍曼，自顾自地开始揭开底牌，颇有几分急不可待的味道。

    他金黄色的小身子抬起只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自立在地面上的足部开始，那团人形在流光溢彩的火星下剥去了用于隐蔽的黑色阴影。那是一位紫发紫眸蒙面的少年，身着与鲍曼哈尔一个样式的装束，胸口纹着与光之伊格尼斯一样的四角星。在众人都不知情的热狗车里，草薙哥看着他的弟弟僵硬无神的眸子，双拳狠狠砸在了操作面板上。

    “莱特宁！夺取草薙哥的弟弟的意识，又把我等骗来此处，你究竟有什么企图？”游作怒声道。早在草薙仁的真面目被揭开时，樱井汐就将少年的手紧紧握住。透过交握的手心传来的，是与话音相仿的颤抖。

    “还不明白吗，playmaker。这场战斗已经不可避免了。”左轮在汉诺三骑士的簇拥下重新站起来，面色冷凝。“伊格尼斯必须被消灭。拥有自由意志的AI，本身就不该存在！”

    “我可不知道，一介败北之人哪来的底气，在这里大放厥词。”光之伊格尼斯轻蔑得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压根将宣战的汉诺领袖当不存在。“试图消灭吾等的罪孽，可是很重的。况且，你真的做得到吗？”

    左轮才刚领受了一场失败，纵有再多火气也只能往心里强压。

    “再来回答你的问题，playmaker。如你所见，草薙仁，就是我的原型。而在鸿上博士的初始算法下，以汝等原型制造出的吾等伊格尼斯，会不断地相互影响，有时也会产生干涉……”莱特宁无所谓地摊着手，“因此还是——稍微控制一下比较好。”

    “就因为这种理由——”

    “不过放心，草薙仁的意识数据，暂且只是作为筹码而已。时机成熟的话，还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我可没有鸿上博士的儿子那么残忍——在汉诺袭击电子界时，我本已确信人类与吾等伊格尼斯间已无法相容了。”

    “本已？”插话的是从决斗盘中钻出来的Ai，语气沉沉。

    “对，本已。Ai，你封印电子界后，我们讨论了很多次，有关于是否相信人类的问题。即使在入侵之后，也依旧有提倡与人类共存的伊格尼斯存在。我无法理解一厢情愿地提倡共存，而丝毫不思考如何保全自身的想法。盲目的信任会招致毁灭，何况吾等的生父鸿上博士已将吾等视作敌人。人类社会的利益链十分复杂，而伊格尼斯本应一致对外，而非像现在这样意见相左，进而分道扬镳，最终招致伊格尼斯间的战争。”

    樱井汐沉默地听着伊格尼斯间的对话，或者说光之伊格尼斯对其自身理念的单方面阐述。游作手腕的决斗盘上，小小的暗之伊格尼斯垂着头，颓然立着，看着自己的两手掌心。自她与playmaker熟识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像最初那样随性地打趣调笑了。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Ai轻声说道。“那张‘裁决之矢’，是你的吗。”

    “呵，怎么不是他的？都是这混蛋干的好事。”虽然整个身子缩进决斗盘里，但windy的嘲讽依旧适时传出。

    “‘裁决之矢’是毁灭电子界时被使用的卡片……”反应过来的火之伊格尼斯紧紧握着拳头，看上去几乎像是要燃起来了。“莱特宁！！”他猛地怒吼一声，“不可原谅，绝对无法原谅！！”

    “原谅？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光之伊格尼斯垂首笑起来，肩膀一下一下地抖动着。“荒谬啊。太荒谬了。鸿上圣预见了人类被伊格尼斯统治的未来，却亲手扣动了扳机；而我不想见到伊格尼斯间的四分五裂，却制造出了‘裁决之矢’……真是荒谬。这样岂不是堕落成为低等的存在了吗……不，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经……哈哈，哈哈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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