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30 被埋葬的坚持

    “说得那么玄乎，结果你连我的一点儿基本分都没能削去。”亡灵单手扶额，状似叹息。再放下时，因兴奋而瞪大的双眼里是难掩的激情：“在你那炽热而直接的攻击后，轮到我了！我的回合，抽卡！紧接着，在我的准备阶段，你的[咒眼怪兽]将会为使用那禁忌的力量付出代价！”

    （Specter:手卡1→2；场上：link3[圣天树的大精灵]；场地魔法[神圣之森]，永续陷阱[圣天树的辉常绿]、[圣天树的威压]）

    “……。[咒眼之王-泽拉凯尔]的效果发动。使用过炸卡效果的下个准备阶段必须发动……选这张卡的连接端一只效果怪兽，那个效果无效。”伊织垂着头，缓慢但清晰地吐着不利于自身的字眼。游作的眸子数次定格在少女娇弱的身影上，却实在没有立场表达关心。

    “尽管你的怪兽连接端空空如也……但这个效果必须发动，因此也会触发你的[太阴之咒眼]！”亡灵道。“而在那之后，你的基本分将被锁至500，这个回合你将再无法发动效果了！”

    （Suriel：LP1000→500，[咒眼之王-泽拉凯尔]：ATK3600→4100；场上：link3[咒眼之王-泽拉凯尔]，3星[咒眼之眷属-卡托布莱帕斯]；场地魔法[咒眼领阈-错视之城-]，永续魔法[祭献之咒眼]，盖卡2）

    “诚然如此……”伊织仍然垂着头，话语却变得越发坚定。“但，容我问一句。你的卡组里，真的有能逾越这4100点攻击力的怪兽吗？”她讲着讲着抬起头来，逼视着张狂的白发少年。而后者为那锐利的眼神所摄，一时竟退开半步。气势竟输了三分。

    “原来是这样……想靠高攻击力阻拦我的攻击，苟活到下个回合吗……”亡灵终于收起了笑容，重新审视起作为他对手的女孩来。“但是，我场上足以决定胜负的[辉常绿]已经发动，且居于重重保护之下。这场决斗，你仍然难有胜算。”

    “呵，难有胜算。你倒是保守。就算如你所说，再怎么难有胜算，我也要追寻那一丝或许渺茫的胜机啊。我们都是为着自己的坚持，才登上这个舞台的。不是嘛。”伊织那万年不变的平淡语气终于有了些起伏。

    “有意思，有意思。我在此阻拦你二人，为的是报答revolver大人的恩情。这个愚蠢的男人，想要坚持他心中那扭曲的正义（游作对他怒目而视，亡灵只当没有看见）。那么敢问这位小姐，你在此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呢？”

    松冈伊织看着突然冷静下来的亡灵，以及强掩着怒意不打断他俩交谈的playmaker。他们的背后，她的面前是高耸的汉诺塔，其上的第二圈圆环正逐渐成型。四周则是动荡的连接境智网作为背景，不断有虚拟的事物被毁灭化作数据，支离破碎地飘散在空中——而它们最终都会汇聚、合而为一，成为那座不祥的塔的一份子。或许在场的他们三人也是同样的归宿。就在这网络世界的末日背景下，白发白衣的少女忽地嫣然一笑。

    “为了什么？很简单，为了‘活下去’。”

    亡灵愣住了。他那抽卡的手早就垂下，表情只剩下了错愕。不知是为她话语中蕴含的简单意味，又或者仅仅是为她在那一瞬的微笑中绽放出的昙花一现的美丽。

    一旁，明了几分内幕的游作叹口气垂下头去，内心正经历着相当大的动荡。他何尝不想快速通过这里，在这场与汉诺的游戏产生无法控制的结果前，找revolver做个了断——但，那之后呢？又或者，仅仅只是如此吗？

    那个事件的被害者——真的可能存在憎恨以外的感情吗？不……他的坚持，真的就如那个疯狂的少年所说，只是“扭曲的正义”吗……

    决斗中的双方无暇注意游作的暗自沉思，亡灵反倒束手而立，再度以谦恭的态度向着伊织微行一礼。

    “愿闻其详。”他道，把绑着决斗盘的左手放下。

    伊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似乎是在感受那个久违的、几乎从未在她脸上出现的弧度。

    “好吧，那么从‘往生者’谈起。”她道，也跟着将决斗盘放下。

    “你们汉诺弄出来的‘往生者’事件，某种意义上倒是对那些被害人的仁慈。你知道汉诺对那些被害者的做法吧？在我还未调查清楚之前。”

    “是的，我了解。基因组博士挨个将其盘问，并对他们注入电脑病毒。借此煽动playmaker那愚蠢的正义感，逼他出现。结果，一直不作为的sol科技突然派出了你这一位，闻所未闻的高战力。”亡灵摊手，话里也没有遗憾或者羞恼，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语气。

    “为什么要说是仁慈呢……因为，我可是活生生的，你们所谓的‘往生者’的先例。”伊织又笑。这次是显而易见的苦涩。

    “‘松冈伊织’，的身体条件——在一次事故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无法支持她在现实世界中生活下去。不要说移动与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要借助机器的帮助。”伊织换了副旁观视角来叙述，一字一句地念出她的名字时，面色有一刹的古怪闪过。“于是她的父亲，联合当时sol科技的尖端科研战力，将她的意识移植到了连接境智网。”

    “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当伊织第一次在linkvrains内拥有了自己的形体，感受到确切的，对于身体的操控后……那份激动，我到现在都还记得真切。但是随后……”

    白发少女顿了顿，掩面垂下头去。

    “你能理解吗？那种，当你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这辈子，你就将被禁锢在这样一个虚拟的世界内，而回到现实的可能性无限渺茫。存在于现实的亲人接连离逝，甚至不知道这样苟存下去的意义……即使这里的世界越来越繁华，越来越贴近真实——但那终究，不是。松冈伊织，从那时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吃过真实的饭菜了……你能理解吗，specter？”

    “和你一样，我也是被遗弃的存在啊，specter。”她叹息着念诵对方的名字，而从他那发着抖的身体和不断变换的复杂表情便能看出，亡灵显然感同身受。

    “自然，伊织她——生存欲望愈发微弱。事实上，把人类的意识转换为数据无限期接入虚拟的网络，这与当下已被普及的登入智网的科技是完全不同的范畴。在linkvrains的短暂登入将会消耗登入者的精神，相当于你的大脑在智网中一直在不断地运算。而这一消耗只能通过休息，即睡眠，来补充。而……身处于这虚拟的世界中，又要去何处寻得休憩呢？即使你在此地‘入眠’，你的精神仍然会以被系统中枢检测为‘睡眠’的状态保持运行。”

    “要不是‘我’出现了……可能你们就见不到‘松冈伊织’了呢。”伊织突然笑了。

    听得入迷的亡灵眉头一跳。“什么意思？”

    “嗯……我也不能确定，我是个什么存在吧。这本来都是尘封的秘密了，但不讲出来——我怕再也没机会了。”

    “我就是那样，‘出现’了。无始无终，至少在我看来。起初我没有对事物的任何概念，但伊织的记忆直接将我填满——伊织一开始甚至以为，‘我’的存在是她的幻觉，或是妄想。”

    “她正视了我，也接纳了我。她同样能感知到，我的内心在一开始确实是一张白纸……我的存在，相当于她多了一个可以倾诉的挚友吧，介于我的价值观渐渐自我发展，跟她的产生了些许微妙的不同。在这种情况下，伊织又萌生了活下去的念头。”

    “但她撑不住了。她的精神承受不住长时间无休止的，处于智网中进行的运算，渐渐地衰弱下去。而这衰弱无法挽回……很奇怪，就算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受到分毫影响。”

    “嘛。我永远记得分别的那一天。也没有多余的话，她只是要我，代替她活下去。仅此而已。”

    “终于讲完了呢。那么，请继续吧。”伊织喘出一口气，重新举起了决斗盘。

    ——————

    游作看着亡灵，后者显然没有要开始回合的意思。他定定地注视着伊织，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触动。

    刚才的故事对游作而言，只是故事而已。但对正在决斗的双方——似乎都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他无法从中感知到触动，如他先前所说——“那个时间之后，我的时间就停止了”。从那时到现在……他一直在重复着过去的梦魇，即使在得知始作俑者已经去世之后。

    而汐她——

    亡灵终于有所反应，长长叹了口气。游作于是把那点儿说不清楚的感情暂且放在一边。

    “我很抱歉。”他说，也重新举起了决斗盘，却没有立刻行动。

    “啊，这有什么。”伊织耸肩，倒是一脸的轻松。亡灵确认过后，笑容重新在他脸上盛放。

    “决斗再开！我发动场地魔法[神圣之森]的效果，1回合1次，除外墓地的1只植物族怪兽，抽一张卡。我除外[圣蔓的守护者]，抽卡！紧接着丢弃1张卡，发动永续魔法[圣蔓的神社]！根据其效果，1回合1次，将墓地的1张4星以下的植物族通常怪兽特殊召唤上场。我特殊召唤[圣种之地灵]！”

    “啊，刚刚送入墓地的卡嘛。”伊织饶有兴味地评论道。在道出刚刚那一番往事后，她好像更加放松了些——现在是在纯粹地享受决斗的过程了。

    “没错。在我面前展开吧，照亮我们道路的未来回路！召唤条件是植物族通常怪兽1只。我将[地灵]设置到连接标记，连接召唤！link1，[圣蔓的剑士]（link1,ATK800,↓）！”

    “[剑士]的效果发动！这张卡特殊召唤成功时，攻击力上升连接端有这张卡的连接怪兽的连接标记×800点！[大精灵]是连接3，由此上升2400点！”

    （[圣蔓之剑士]ATK：800→3200）

    “你说的没错，短时间内我的确无法突破你的攻击力……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你现在的两张盖卡，应该都是无法使用的吧？”亡灵大笑着挥手，“战斗了，[剑士]对守备表示的[卡托布莱帕斯]（DEF：1900）攻击！”

    身形灵动的小剑士拔出背后的剑，对着蜷缩成团的牛形恶魔劈了下去。

    “在伤害计算瞬间，[剑士]的效果发动！这次战斗将对方怪兽破坏送去墓地时，可以将那只怪兽在我的场上特殊召唤！”

    亡灵背后圣天树的枝条蠢蠢欲动地伸张着，但牛形恶魔破碎后没有化作粉尘，而是被拖进了异次元。

    “遗憾的是，根据自身效果特殊召唤的[卡托布莱帕斯]离场的场合除外。因此没有送去墓地，你就不能把它抢过去了。”伊织摊手笑得无辜。

    只是一只小小的怪兽而已，亡灵也不以为意。

    “对方怪兽被战斗破坏的伤害计算后，我可以发动[圣天树的威压]的效果！场上连接标记最多的怪兽每有一个连接标记，就对你造成100点伤害！我场上的[大精灵]与你的[泽拉凯尔]都是连接3，接下这300点伤害吧！”

    （Suriel：LP500→200）

    “战斗结束，但是我还有要做的操作。再度出现吧，照亮我们道路的未来回路！”

    “召唤条件，植物族连接怪兽2只以上！我将link1的[剑士]，以及link3的[大精灵]设置到连接标记，连接召唤！出现吧，link4，[圣天树之大母神]（link4,ATK0,↑↙↓↘）！”

    “随后盖一张卡……回合结束。”

    Specter：场上怪兽1，场地魔法1，永续魔法1，永续陷阱2，盖卡1，手卡0，LP4000。

    “我的回合，抽卡。”伊织将抽卡的右手水平移开，夹牌的食指中指向下弯曲看了眼牌面，眼神微凝。抽出的唯一一张手卡化做数据回到了她的手牌界面。

    对方场上又盖下了一张卡，莫非是在勾引我去破坏它吗？眼下对方的场上只有那张盖卡可以被选作[泽拉凯尔]的效果对象……

    正在这时，亡灵似乎是看出了伊织的犹豫般，适时地开口了。“怎么，在犹豫要不要破坏我的盖卡吗？请便，我的心防永远为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敞开。”

    旁边心情复杂地观战着的游作眉头一皱。这突如其来的……溢美是什么情况？

    “别急嘛。马上就来探探你的心防。”伊织含笑抬手，“永续魔法[祭献之咒眼]的效果。1回合1次，选择有[太阴]装备的[泽拉凯尔]，回复其攻击力数值的基本分。”

    （Suriel：LP200→4300）

    “那么，[咒眼之王-泽拉凯尔]的效果发动！将你的盖卡破坏！”她手遥遥对着亡灵场地一指，自己面上的咒眼面具和白发恶魔脸上的一同亮起红光。

    “连锁你的效果发动盖卡[圣天树的开花]！把对方场上全部怪兽的效果无效，以自己额外怪兽区1只连接4及以上的怪兽[大母神]为对象发动。那只怪兽的攻击力只在伤害计算时，变成那个连接区怪兽的攻击力合计数值！”亡灵大笑，身后的白袍在风中吹起一个张扬的幅度。“中计了啊，小姐！”

    “连锁你的[开花]，发动反击陷阱[断罪之咒眼]！”伊织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自己场上有[咒眼]存在时，将你的陷阱卡的发动无效并破坏！并且当[太阴之咒眼]也存在时，这张卡的发动与效果都不会被无效化！”

    大恶魔劈出一道金黄的光刃，在那伸展着枝条的圣天树上炸出一簇烟尘。散去后，一旁围观的游作惊奇地发现——那张[圣天树的开花]竟然毫发无伤。

    “为什么你的陷阱没有被破坏？”他开口问道。

    亡灵显然对这疑问很是受用，得意地笑着，指了指在他身后的大片森林。

    “场地魔法[神圣之森]的效果，我的表侧表示的魔法·陷阱卡，在发动的回合不受对方的效果影响！[开花]的效果正常适用，而Suriel小姐将要受到连续两次的血祭伤害。”

    （Suriel:LP4300→3300，[咒眼之王-泽拉凯尔]ATK：4100→5100）

    “随后是[神圣之森]的另一个效果！同一连锁上没有复数次同名卡的效果发动的场合，那个连锁3以后的回合才能发动1次！我选择你场上的[太阴之咒眼]，直到回合结束时将其效果无效化。”

    伊织脸上的咒眼面具伴着她基本分的支付而红光大现。本以为自己是那捕蝉的黄雀，没曾想黄雀背后还另有其人。只是……作为发动的cost，就能将我场上全部怪兽的效果无效？！以及你场地到底有几个效果啊？！任她平素的涵养极好，此刻也有点儿绷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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