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朱佑樘心中无奈,但依旧笑了笑,说:“这里雨大,咱们到马车里说话。”
李芷苏又轻轻点了点头,那双明净清澈的眼睛已被晶莹的泪水浸漫,似乎一眨眼睛就会滴落下来,不知因与父亲离别的伤感,还是对自己命运的哀叹。
见到商辂,李芷苏便要跪下行礼。
商辂连忙将她拉起,刚要问她父亲的下落,却见到朱佑樘瞧瞧地给自己递了个颜色。
商辂随即会意,和蔼地对李芷苏说:“不要伤感,你还小,以后有很多机会能见到你父亲。你先和爷爷住些日子好不好?”
李芷苏点点头,说:“这些话,父亲已和我交代了,阁老收留之恩小女感激不尽。”
商辂道:“孩子,你这说得哪里话,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以后有了机会我再慢慢跟你说。从今往后,你就和我的亲孙女一般。”
李芷苏喃喃地道:“商阁老,我已知道我父亲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应该姓王的,对吗?”
商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微微点点头,对故交这个唯一的孙女儿,满是怜惜和难过。
秋雨濛濛,连绵无际,秋风吹过,黄叶萧萧而下,一行人沿着泥泞的官路向北而行。
朱佑樘、商辂和李芷苏三人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言,只听到马儿粗重的喘息声和车轮吱呀的转动声。
泥路难行,还没到京城边界,天已经全黑了。再往前走,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护卫身穿蓑衣,举着火把向前而行,惊得夜鸮、乌鸦群飞乱叫。
突然,一支鸣镝破空而过,“当”的一声正好射在车驾的木板上。
护卫纷纷拔出了刀,围在车驾旁,警戒着周边的情形。
朱佑樘想下车查看情况,一把被李芷苏给拉回车里,食指放在唇边,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自己则弯腰走到车外,打量半天对着不远处的木丛中有人喊道:
“行百家桥赶上了流星河,借金钱川一用,还请赏个脸面,日后也好相会于江湖。(走夜路,请给个面子,日后好想见)。”随即从身上拿出钱袋,扔了出去。
朱佑樘和商辂面面相觑,随即想到,她随李言闻在江湖闯荡,这种情形想必见得多了,自然懂些江湖规矩。
只听丛林中有人回答:“不知哪家钱主,走得什么路?(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李芷苏道:“江南李姓,与北路十三家江湖兄弟都相熟,咱们走的是医路。”
只见四周火把纷纷亮起,可见对方人数不少。
只听丛林中有人又喊道:“既然你和十三家都熟,这个面子我给。但是,其他人不能走。”
李芷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外头护卫头目早就不耐烦了,骂道:“瞎了眼的狗东西,也不瞧瞧是谁的车驾。”
那人哈哈大笑说:“人都说匪不惹官,但我偏偏要惹一惹这个当朝一品大员了。”
说完,杀声四起。
那侍卫头目大喊一声保护商阁老,随即与那些匪人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