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与林妹妹相知相恋,未料最后娶了宝姐姐,林妹妹含恨九泉,那种心如刀绞,让他险没哭湿了枕头。
湘云被哭声惊醒,见他在梦中哭泣,连忙伸手推了推:“二哥哥,你怎么了?”
宝玉朦朦胧胧睁开眼,见湘云目露关切,举着烛火照着他的脸,想到梦里的云妹妹,没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里,险没把烛台打翻。
从未见过宝玉这般失态,湘云面露惊讶,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
夫妻两个相拥而坐,过了好一阵子,宝玉心情平复许多,不禁有今夕何夕之感。
想想现实,对比梦中,实在幸运已极!此时再想到隔壁院里的林妹妹,那种酸涩悲痛的情绪登时散尽——都好好活着,这就再好不过了!
因着这梦,宝玉睁眼到天明。第二日见着新嫂嫂,面上就有些不自在。
他心里未尝没有疑惑,怎的梦谁不好,竟梦到黛玉?要知道他对这位嫂嫂没什么男女之情,实在太奇怪了。
这么一想,抬头瞥见另一个嫂嫂宝钗,这个不自在前面就得加个更字。
好端端的,竟梦见她们两个,宝玉尴尬之余有些个心虚,仿佛作了对不起大哥的事一般。
被这种愧疚感驱使,宝玉随后几日都不在家里待着了,常往族学打发时间。
他不往兄长跟前凑,贾珠却来寻他:“你嫂嫂想精进医术,我欲在族学旁边盖间药铺,你意下如何?”
宝玉有些懵懂:“此事大哥定了就是,何故问我?”
贾珠笑了笑:“学里不少子弟怕是学不出名堂,为生存计,先前给他们开算学课,如今想来,学医也是条路。你如今也在学里作执事,此事当然得与你商量一二。”
宝玉立刻点头:“此事甚好,父亲和珍大哥同意吗?”贾政和贾珍是族学的山长,这才有此一问。
贾珠放下茶盏:“父亲那边我已经说服了,至于珍大哥,”他挑了挑眉,“不用理会他,我与蓉哥儿说了。”
贾珍成了废人,自不管事,不过挂着名誉山长的名头罢了。贾蓉是东府实际话事人,又是宗子,他没意见,这事便好办。
见大哥这么说,宝玉才放下心来。次日贾珠亲自往族学去了一趟,与众学生说了此事,几个学渣如金荣、秦钟之流,便有意弃文从医。
反正科举无望,算学又学不懂,如今多了条路,真是太好了!
宝玉在一旁统计人数,金荣胆子大些,问道:“大执事,不知教我们医术的夫子是?”
贾珠瞥了他们一眼:“你们有福,这门课是辞官归家的林御医亲自教授,多少人盼都盼不来呢!至于上课地点,”
他指了指隔壁院子,“到时会开一家医馆,就在那儿。”
金荣大吃一惊:“大执事,林御医不是您的夫人吗?”
宝玉写字的手一顿,连忙收敛心神,贾珠没好气瞪了金荣一眼:“那又如何?陛下都赞林御医医术高超,允她在民间精进医术,我岂是那种目光狭隘之人?
她肯亲自教导,乃尔等之幸!”
金荣连忙作揖:“大执事莫恼,是…是我刚才说错话了。林御医在民间有女神医的名号,我这是好奇,好奇。”
贾珠摆摆手让他坐下,又教导了一回众学子,让他们莫因“男女”这一标准来区分世间有能力之人,毕竟这些人亦可能是女子,比如武瞾!
把学生们教育了一通,贾珠便开始筹办贾家医馆,对外当然是作义诊之用。至于药材,则与薛家药铺签定供货协议。
这药铺虽是宝钗的陪嫁,公是公、私是私,两口子心里自有默契。
黛玉则十分喜悦,她想婚后继续坐诊,那天不过提了一句,表哥就替她修建医馆,还说服了家里长辈,怎叫她不为之感动?心中情谊更深了几分,简直如饮醇酒。
至于表哥说起教导族学子弟之事,黛玉投桃报李,自是欣然应允。
秦可卿知道弟弟要去学医,也是支持的:“你文不成武不就,如今既有出路,好生跟着学学,日后也能有口饭吃。”
这话颇是直接,秦钟满脸通红,细若蚊声应了,羞答答似个大姑娘。
对弟弟女孩儿般的性子,秦可卿亦是无奈,只得勉励两句把人打发了。
等一切就绪,医馆正式开张,已经是一个月后。这天黛玉正带着学生认药材,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却是当初往秦北教授制药技艺的徒弟郝辛。
当初黛玉身份曝光,又作了御医,不能带着徒弟进太医院,便把人安顿到薛家药铺作学徒。
如今听闻师父嫁人,重新坐馆,郝辛就跟过来了,言说已经辞了薛家药铺的活计。
黛玉正愁支应不开,郝辛过来倒似及时雨,自是高高兴兴应了。
就这么一晃过了半年,这日秦钟恍恍惚惚,黛玉斥道:“凝神!诊脉之时,岂容分心!”
秦钟连忙起身认错,因起的急,“哐当”一声凳子都带倒了,却没忍住慌慌张张看了郝辛一眼。
黛玉颇是不悦,但看秦钟窘的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她抿了抿唇,还是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不料过了两天,蓉大奶奶亲自过荣国府寻她,却问起郝辛此人。
黛玉奇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怎的问起这个?”
秦可卿叹道:“还不是我那不省心的弟弟!他与我说你那弟子是个姑娘,竟看上人家了,想让我过来问问情况。”
黛玉惊讶极了:“怎么可能?此事我竟不知!”郝辛怎会是个姑娘?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黛玉难得有些词穷:“…我只知她是京郊郝家庄的,父母双亡,亲戚无靠,所以才到薛家药铺做事。因为聪明利落,我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秦可卿眉头蹙起:“多谢婶子告知,我再派人打问打问。”
等人走了,黛玉也坐不住了,忙往医馆寻人。郝...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