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班的管班夫子便是昨天帮忙销假的杨夫子,年纪也就三十出头,唇上蓄须,性格很是温和。
这人也是时运不济,年轻时中了举,原本是大好前途,却在赴京赶考时,路遇匪徒跌断了腿。
虽然得到救治,却留下了残疾,于科举一途算是无缘了。于是,便留在白檀书院当了教书先生,主讲《孟子》这门课。
这杨夫子一进来,看到贾珠竟然独自坐在第一排听课,没有像往常一样和冯紫英坐在后排,面上露出几分满意。
这却是他误会了,其实是此贾珠非彼贾珠,昨天不过初初认识冯紫英,哪有那么熟,自然不会时时黏在一起。
杨夫子先是带着温习了旧的课业,便开始上新课。今天讲到“君子深造之以道,欲其自得之也。自得之,则居之安;居之安,则资之深;资之深,则取之左右逢其原。故君子往其自得之也”。
对此杨夫子有自己的解释,贾珠听了连连点头,心下倒也赞同。
虽然跟状元出身的太傅相比,杨夫子水平不够高。但听他解《孟子》,倒觉得此人不俗。凡事有自己的看法,殊为难得可贵。
下午上的课是五经里的《诗经》。虽然自己小时候学过一些,不过现下也忘得差不多了。
跟着重拾一回记忆,到了申时,这里的课堂学习也就结束了。
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因着不想去食堂,晨星就去提饭回来。吃了堪称俭朴的四菜一汤,等下人收拾了,贾珠便继续背书。
冯紫英隔着窗户看他这样用功,也不好打扰,只得去找旁人闲聊。
其实一开始听说要读书科举,贾珠心里是拒绝的。只是任务不得不完成,且在书院住久了竟如鱼得水,甚至有些个学习乐趣,这让他自己都深感意外。
因着经常找夫子们答疑解惑,这些夫子也发觉贾珠好像更用功了,乐的指点一二,并提点他多多练字。
贾珠不禁恍然:是了!这年头考试得有一手漂亮的馆阁体才行,不然考官看得不耐烦,直接绌落了也是有的。
回想当初殿试的卷子进上来,自己看到的各个都是一笔好字。哎呀,怎么就没想到呢?
于是又开始练起字来。他还挺会取巧,照着李太白、杜工部的诗词练字,想着练的同时,多熏陶一点作诗的灵气才好。
自己当初也写过诗,可实话实说,也就刘瑾他们夸一夸,其实并不怎么样。
专心学习的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时间就到了休沐日。这天他和冯紫英约好要去骑马,禀了王夫人便带着晨星出去了。
已是暮秋时节,马场这边连着山,远远望去只觉山河红黄绚烂,有种苍茫寥阔之感。
天高云淡,贾珠只觉得连日学习的疲倦一扫而光,心情都变得豪迈起来。和冯紫英骑了会儿马,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弓马娴熟的自己。
连着骑了一个时辰,二人才从马场出来,紧接着就遇见了镇国公府和缮国公府的哥几个。见到他和冯紫英,这几个少年便嚷着一起上酒楼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