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淑婉姐姐的继母,失礼了,还望姐姐恕罪。”
不解释倒好,韩娇一说,徐淑婉不乐意了,说道:“什么继母?他只是我爹娶来的戏子,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曹旋一看,这二人一个不知内情,一个心怀不满,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再说下去,二人非掐起来不可,当下截住二人话头,对徐淑婉说道:“淑婉,不知夫人近日身体如何,要是方便的话我们去问问昨日有谁进入过内宅。”
徐淑婉说道:“问几句话能有什么影响,我们只管前去。”说完,前边带路,领着曹旋和韩娇往徐世贤的卧房走去。进入内宅,曹旋和韩娇在门外候着,徐淑婉进屋去找方菲,方菲见徐淑婉进来,赶忙站起身说道:“大小姐今天有空过来,快请坐。”
徐淑婉说道:“不坐了,我爹被画的事已经搞得乱了方寸,现在咱家又接连失窃,徒给他心里添堵,你看他今天一早起来就又开始抽大烟了,再这样下去,咱们这个家可怎么办啊,我实在没办法,带了辅同和一个朋友过来,看看能不能把小偷给揪出来,他们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方菲说道:“老爷不是说了,肯定是那些下人们干的吗?把他们关上几天不给吃喝,扛不住他们就都交待了。”
徐淑婉说道:“辅同不赞成这样做,这样做肯定会冤枉好人,他让我爹把那些人都放了出来,也都盘问了几次,找不出什么破绽,想问问你昨天都有谁进入过内宅。”
方菲听说曹旋也在门外,就和淑婉走出房间来见曹旋和韩娇。方菲一出来,曹旋上前说道:“夫人,打扰您休息了。”
方菲说道:“辅同,不要见外,快请进屋坐下。”
韩娇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知道这就是徐淑婉嘴里的方菲,也就是她的继母,对徐淑婉刚才的情绪也就释然了,上前施礼问候。方菲客气一番,把三人让到中堂坐下。
曹旋开门见山地对方菲说道:“夫人,因府上失窃之事,徐叔大动肝火,淑婉怕伤及无辜,特让我来调查此事,我想问问夫人近日是否有外人进出内宅。”
方菲略一思忖,说道:“昨日只有师兄‘二后生’和师妹‘春芽儿’进入内宅陪我唱戏取乐,再无其他外人来过。当时老爷也在场听戏,我和师兄唱了几段后,老爷觉得无趣,就走了出去。师兄见老爷无心听戏,就在廊下休息,我又和师妹搭档唱了几段,身子略感疲惫,我请师兄和师妹吃了盏茶,闲聊了会就都告辞而去。”
韩娇马上接口说道:“那你师兄师妹都有嫌。。。”
未待韩娇把话说完,曹旋赶忙伸手扯了下她的衣服,打断她的话说道:“既然内宅只是夫人师兄妹进出,没有外人来过,我们那就再仔细盘问下人一番,看看哪里有遗漏的地方,夫人暂且歇息,我们先行告退。”
徐淑婉带着曹旋和韩娇往后院自己的卧房走去,韩娇说道:“辅同哥,你刚才怎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觉得夫人的师兄妹也有嫌疑,要不要我们去盘问一番?”
曹旋苦笑一下说道:“娇娇,俗话说捉贼要拿赃,现在我们空口无凭,他们只是进出过内宅就怀疑人家,这样于理不合,再说,你怀疑夫人的师兄妹,她心里肯定不高兴,淑婉带着我们来找她问话,她一定会觉得是淑婉在故意找茬,这样又会增加他和淑婉之间的嫌隙,弄得家人不睦。”
韩娇偷偷撇了下嘴,辩解道:“辅同哥,你不是来给人家破案的吗?你不能为了心疼淑婉姐姐就避重就轻,要是把这些细节都漏掉了,你还怎么抓出贼人,还徐家安宁。”
徐淑婉从韩娇嘴里也听出了些许醋意,但又不好驳她,只好说道:“妹妹,你分析的有道理,我们是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不知辅同你怎么看?”
曹旋说道:“韩娇分析的倒是不无道理,只是不能在夫人面前说出一些没有根由的话来,我们如果怀疑可以私下调查,若真是他们二人所为,也要等人赃俱获时再禀告夫人不迟,现在千万不能仅凭着猜测妄下结论,以免冤枉了好人。”
曹旋说完,徐淑婉和韩娇都点头称是,二人让曹旋想出办法,该如何接近方菲的师兄妹一探究竟。
曹旋说道:“数日前,我和你拜会徐叔时,‘二后生’正在廊上唱戏,当时我觉得他看人时目光闪烁躲闪,好像心里藏着很多心事,生怕别人窥破内心,不如我们先从他身上动手,看看是否有可疑之处。”
曹旋三人计议已定,徐淑婉带着他们二人,在徐世贤村里转悠起来,村里整整齐齐地盖着一排排的土坯房,有十几间房一进的大院子,也有三五间房的小院落,都是徐世贤为自己的佃户和长工盖好的排子房,一些单身的佃农就几人一间杂居在一个大的院落里,如果拖家带口就分配给一个独院,便于家人一起生活。徐世贤作为一个财主,能为佃农们提供固定住所,让下人们有安身立命的所在,这在当时的社会已是难能可贵。
方菲的父亲方满堂带着几个徒弟住在徐世贤给安排的一个盖有五间正房的小院落,方满堂居中而住,左右两间分别是男女徒弟的卧房,师徒数人杂居于此。徐世贤给了方满堂五十亩地,让他带着徒弟们一起耕作,在衣食方满可以自给自足。若逢节日或徐家庆典,方满堂便带着徒弟们来徐家内宅唱堂会,徐世贤则另行赏赐,若是去外边唱戏演出,收入都归他们自己所有。开始时方满堂也是满心欢喜,这几十亩地足以让自己和众弟子衣食无忧,外边唱戏还可以挣些日常开销,加上徐世贤的贴补,弟子们都能过上像样的日子。就在方满堂带着徒弟们耕种了一番之后才发现,由于自己长期不事稼穑,农技早已荒废,再加上众弟子习惯了唱念做打,也无心耕作,虽然耕种的都是良田,但田间荒草丛生,青苗凋零,和众佃户种出来的庄稼相差甚远,徒惹众人背后嘲笑,只是碍于方满堂是徐世贤老丈人,众人也不敢当面非议。
坝上的七月,碧空如洗,微风不燥,几个光着腚的娃娃正在巷子里追逐嬉戏,几个颤颤巍巍的老人拄着拐靠着墙根闲聊着,几只农家土狗慵懒的匍匐在老人们身畔,不时的打着哈欠,看到有人走过也懒的叫一声,任凭生人从身边走过。整个村寨静谧安逸,一派祥和,在这纷争的乱世里能有这样一处安宁的栖身之地,全仰赖徐世贤的庇佑。村里的佃农和长工们天色微明就开始下地劳作,此时的村里看不到一个青壮年劳力的身影。曹旋带着二人走在干净整洁的巷子里,内心暗自感叹徐世贤的治理有方和宅心仁厚。韩娇也忍不住感叹道:“淑婉姐姐,这个村子都是你家的吗?这么大的一个村子能修建的这么整齐划一,井然有序,徐叔叔真是了不起。”
徐淑婉听到韩娇发自内心的赞叹,心里也颇是受用,说道:“妹妹有眼力,这个村寨建到今天这个规模可是凝聚了我爹二十年的心血,当年我爷爷的商队跑张库大道,挣了些钱,分家时把大部分的真金白银和产业都给了我大伯和二伯,我爹只分了几千亩地和几千块大洋,我爹当时也年轻气盛,不在乎这些,只身来到分给自己的这片土地上盖起了房舍,后来从县城把我娘和我也接了过来,经过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我爹买下了这个镇上近一半的田产,建起了一个数百人的村落,让原来跟随我家多年的车把式和很多流离失所的人安居乐业,包括方菲一家也深受其益。”这样的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一定觉得是在夸大其词,而徐淑婉却把这偌大的家业说得风轻云淡,毫无炫耀之意。
身后的韩娇听了不禁咂舌,这个村子居然是凭徐淑婉父亲一人之力营造的,而整个村子的人都依赖她家过活,这该是多么显赫的家道,失声说道:“姐姐,你家好有钱啊,徐家大院都够豪华气派了,没想到这整个村子都是你家的。那徐叔叔不就是这里的皇帝了吗?”
曹旋看着满脸惊愕的韩娇,笑笑说道:“娇娇,今天长见识了吧,你淑婉姐家可不是一般的财主富户所能比拟,从她祖父起徐家就是名冠中都的徐半城,当年这中都城有一半的产业和土地都是她家的,时至今日徐家依旧显赫,现在不仅淑婉家家大业大,她的大伯和二伯也都是中都城的风云人物。”
三人正说笑间,听得远处院落里传来了吊嗓子的咿咿呀呀声,不用问,那肯定是方满堂戏班子居住的院落,三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前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