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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降头师跑到青铜方尊前面,看也不看还守在门口的我和符彩云,毫不犹豫地又从身上剐下一块足有拳头大的一块血肉,浑然不管身上喷泉一般涌出的鲜血,又是将血肉塞进嘴里一阵咀嚼。
这一次,他却是向着青铜方鼎上的阵法图案喷了过去。
肉沫碎渣在空中化作一团血雾,将青铜鼎上的阵法整个笼罩在内,而降头师本人则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急促的泰语再度在他口中响起。
而血尸刘戊也看到了降头师的举动,它似乎预感到了某种危机,动作更加凶狠猛烈,缠在它身上的阴煞鬼尸被它撕扯得血肉横飞。
只是受了邪术刺激的阴煞鬼尸悍不畏死,虽然奈何不了它,却用全身紧紧缠绕着刘戊,让他一时挣不开身。
“铮哥哥,是降头术里最凶险的血祭邪术。”符彩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扭头看去,她的脸上是少见的凝重。
“血祭邪术?这个降头师对着青铜方鼎施术有什么用?”我问道。对于南洋降头术,我实在了解不多,相比之下,符彩云作为苗疆巫蛊的传人,对这些南洋邪术还稍为知道得多一些。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符彩云摇了摇头道,“不过我猜想,他大概是想以血祭邪术污了方鼎上的聚阴阵法,以法破法。”
就像符彩云猜测的那样,随着降头师的咒语念毕,青铜方鼎上的图案顿时滋滋作响,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上滴落的水滴一般,降头师喷出的血雾落在上面,就被迅速蒸发,残留下乌黑的残痕。
残痕越积越多,当笼罩着青铜方鼎的血雾全部蒸发殆尽后,整个青铜方鼎上的阵法图案都被乌黑的残痕彻底覆盖。
“瓦卡。”
这个时候,只见降头师一个短促的音节响起,同时他咬破舌尖,向着青铜方鼎喷出一口鲜血。
“哄!”
鲜血刚一沾上,整个青铜方鼎就像是汽油遇到飞溅的火花般,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这火焰的烈度,连站在门口的我们俩个人,都能感受到热浪迎面扑来。
青铜器的熔点本来就低,整尊四羊青铜方尊就这么在熊熊烈火中,彻底被烧融成黑乎乎的一坨。
就在青铜器被彻底烧融的瞬间,角落里一直被阴煞鬼尸纠缠的血尸刘戊蓦然爆出一声响彻殿内外的嘶吼声。
只见它的身体陡然又膨胀了几分,身上的血色浓郁得化都化不开。
它一把将缠绕在身上的阴煞鬼尸揪了下来,粗壮的手臂紧紧攥住阴煞鬼尸的身体,硬生生地把鬼尸倒提到了半空中。
此时阴煞鬼尸身上的黑气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到的程度,在刚才和血尸刘戊的缠斗中,它虽然完成了降头师的指令,但也被血尸撕扯得元气大伤。
这会被血尸刘戊倒提在半空中,只是徒劳地试图挣脱,却完全没用。
阴煞鬼尸的身体被刘戊像扭麻花一般,狠狠地扭动了一下,随后刘戊振臂一挥,将鬼尸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咣—”的一声,鬼尸身不由己地迎面撞上墙壁,重重地跌在地上,颤动着爬不起身来。
作完这一切,血尸刘戊一脸怒意,向着还站在原地的降头师,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它每踩出一步,就在地上留下一个鲜血汇集而成的血窝,每踩出一步,尸身便又膨胀了几分,短短几步之后,原本就已经狰狞可恐的尸身,更加暴虐强横。
面对血尸刘戊这样的威势,我和符彩云对视一眼,悄悄退出殿外,随时准备着抽身逃跑。
我还把手伸到背后连连挥动,示意躲在石像后面的麦建国先走一步,他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待会真要逃命的话可够呛。
好在麦建国也是个聪明人,早先听到殿内连连的激烈声响,他便知道事情不对劲,这会已经跑到了牌坊后面,只是远远地探出个脑袋,关注着我和符彩云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就在我们等待着血尸刘戊走到降头师面前,将他一爪捏死的时候,殿内却发生了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异变。
血尸刘戊走到离降头师一步之遥的距离时,突兀地停了下来。
整个殿内一时间彻底安静了下来,血尸刘戊和降头师面对面站着,双方却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要不是角落的阴煞鬼尸还在微微颤动着,我几乎怀疑,刚才那一连串的变故,其实只是幻觉。
这一片诡异的寂静,连远在牌坊后面的麦建国都有所察觉,于是他也不急着逃命,隐身在牌坊后面,远远地等待着后续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