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羞辱人的话,高永丽只是冷冷一笑,“高永红,骂人之前先看看自己什么嘴脸。二十好几岁的人,爷爷奶奶都苦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在家吃白饭。田里的活你不干,家里的饭不好好做,只想吃现成的,你都不要脸了,谁还和你计较?”
“我乐意,你管得着!”
高永丽这几个月实在是看不过去了,高永红年轻力壮的,每天除了洗自己的几件衣服和做点饭,就什么也不干。
之前有点钱也不肯拿出来买油买盐,买瓜子倒是三天两头就一袋子。
高永丽气道:“我是管不着,但我家的鱼你别吃!”
高永红扭了扭腰,“我吃我吃我就吃,气死你!”
高永丽一咬牙,将冻鱼又拿了过来,“不给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高永丽真是气得不行了。她不由得想,如果是高山月,会怎么对付高永红这种无赖。
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出来高山月会怎么对付高永红。
可她知道,高永红如今在高山月跟前根本不敢说个不字。
前几天高山月办午宴那么热闹的,香飘十里,高永红却连人家的门都不敢去。
高永丽暗戳戳想,如果高山月一个冷眼过来,高永红只怕都会害怕,起码念叨很长时间。
越是这样,高永丽就越是敬佩高山月。
高鸿运回来后,高老太还在骂骂咧咧,既骂高永红偷吃肉,也骂高永丽拿过来的鱼又拿回去,还骂高山月是个灾星。
高鸿运坐在竹椅子里,吧嗒吧嗒抽着烟,看着场子里的跛脚鸡发了一会儿呆。
最终,他将烟灰磕了磕,下定了决心。
过了年,就再也不和高永红在一个锅里吃饭。
高永红爱干啥干啥去,反正别妄想再吃他一口饭。
高老太的骂声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等到除夕夜,高老太发现除去这几天她拿出来给大家吃的肉,高永红竟然偷吃了三十块。
高老太再也忍不住了,操起笤帚追着高永红,“你个肚子里藏不住东西的,就那几块肉了,不管我藏在哪里你都能找到,大半夜的你跟耗子似地偷吃,过年都没了!”
这时候,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鞭炮阵阵,一派祥和喜乐的样子。
唯独高家这几个人,冷冷清清,凄凄惨惨,除夕夜连顿安生饭也吃不成,又是哭又是闹,大半夜的还能听到高老太的呼天喊地声。
大宝小宝冻得鼻涕吸溜吸溜,茫然又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鸿运干脆坐到了高爱国这里。
除夕夜特别冷,寒风在窗外呼啸。
高山月让人打了两个火桶,高爱国只需要在火桶下面稍微加点做饭时烧的柴火灰烬,人坐在火桶上就浑身暖和舒服。
父子俩一人坐了一个火桶,谁也不说话,一下一下抽着烟,听着隔壁高老太的咒骂声。
至于罪魁祸首高永红,早就去找人玩儿了。
火桶里的热度慢慢下去,夜深了,鞭炮声不再响起。
远处传来狗吠声,高鸿运叹了口气,说:“这火桶不便宜,早些年我想打一个都没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