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被擦拭得一尘不染。
徐怀谷朝着大堂里供奉的灵牌走去。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在众多牌子之中,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那个自己最熟悉的名字。
那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牌子,被摆在靠边的位置,上面写着“新雨宗弟子苏涒之灵位”。看书溂
徐怀谷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但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波澜不惊。
他走上前去,缓缓地拿起这一块灵牌。他盯着苏涒这两个字,看了许久许久。
顾三月也凑上前去好奇地看了一眼,但她并不认识苏涒这个名字。看徐怀谷那样,肯定也没打算告诉她,她也就知趣地不问了。
徐怀谷把灵牌放回去,从角落的香盒里抽了三支香出来,取火折子点燃,插在她的灵牌之前。
顾三月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徐怀谷也没告诉她,但她也学着徐怀谷,给她上了三支香。
做完这件事之后,徐怀谷便继续往祖师堂里面走去。穿过一条长廊,他们二人和一名鬓发须白的老人迎面碰上了。
双方隔着两三丈远,看见了彼此,就都停了下来。
那名头发花白的人老人用浑浊的双眼打量了一眼二人,警惕地问道:“你们不是新雨宗的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徐怀谷郑重其事地给老人作了个揖,答道:“我来此地,是想来找老先生聊一聊。”
老人脸色很是惊讶,说:“和我聊聊?我一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头子,既没有修为,也在新雨宗里说不上什么话,你找我聊什么?”
徐怀谷真诚地说:“但是老先生在新雨宗里,辈分却是最高的。我来找老先生,是想了解一个人,她叫左丘寻。”
老人摇了摇头,随手拿起放在墙边的一只扫帚,对他说:“我不认识这个人,你找错人了。”
说罢,老人便躬下了身,开始慢慢地扫地。扫帚划过,扬起灰尘,在地上发出“簌簌”的声音。
徐怀谷高声说道:“左丘寻是她行走江湖的化名。当她尚还在新雨宗之时,她叫苏涒。”
“簌簌”的扫地声戛然而止,老人神情一滞,手脚一抖,连那一柄扫帚,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老人抬起了头,满面胡须都在颤抖。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徐怀谷,徐怀谷也直视着他。
长廊之中,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这一刻的气氛很是庄重,顾三月虽然好奇左丘寻和苏涒到底是什么人,但她不敢问,生怕打搅这两人。
老人颤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化名?”
徐怀谷轻声回道:“我来自东扶摇洲,我在江湖行走时认识的她。那个时候的她,就叫做左丘寻。”
老人连声焦急地说:“和我说说,说说她在外面经历的事!”
徐怀谷劝道:“老先生别急,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聊。”
老人听罢,匆忙把二人往祖师堂里面领去。三人七拐八拐,就进了一间中央烧了一盆炉火的小房间里,然后对坐下来。看书喇
老人此时的情绪很是激动,他刚坐下便想问他,但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站起身来,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些茶叶,给徐怀谷匆匆忙忙沏了一杯茶,急切地说道:“快点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吧!”
徐怀谷端起老人的茶,薄薄地喝了一口,说:“老先生,你别急。我和她认识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完的,我们带了饭菜来,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说罢,他给顾三月示意了一个眼神。顾三月会意,便从法袍的储物空间里头,把那些在酒楼里买的菜都一样一样地端出来。
新雨宗上粮食短缺,老人同样也挨了饿,因此并没有推辞这一顿饭。于是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谈论关于左丘寻的往事。
徐怀谷从老人的口中得知,原来这位老人名叫苏新稔,是苏涒的爷爷,这也就是为何他如此焦心苏涒的缘故。
而从徐怀谷的口中,苏新稔也多多少少得知了一些苏涒在江湖上的经历,当然,也包括最后苏涒死去的原因。
其实四年来,徐怀谷从东扶摇洲中部走到新雨宗,对于左丘寻的死,他一直都耿耿于怀。直到他开始逐渐在新雨宗里找寻到左丘寻曾经生活过的影子之时,他的心才开始慢慢地释怀。
那一块打磨着的青石,是他要给左丘寻做的墓碑。他磨得很细很慢,其实是很害怕磨不好。如果连一块碑都不能给她最好的,徐怀谷会愧疚的。
再就是有一点,他还没有想明白。最后在石碑上刻下的名字,到底应该是苏涒还是左丘寻。
一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先生,一顿饭吃下来,筷子没动几下,倒是两人都落了满面的泪。
顾三月的碗筷还整整齐齐地放在她的面前,她一口也没动,只是安静地坐着,听着两个人对互相诉说关于第三个人的事情。
可惜他们口中的第三个人,此时却已经是阴阳两隔。
难怪师父从来不肯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他的那一位故人,原来他还有一段这样的过往。
这顿饭的结果,是一个人的恍然大悟,两个人的痛彻心扉,三个人的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