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和她离婚,因为感谢她这些年代替自己为陆家做的,但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不爱她的事实。
顾钰微:“所以,你失踪的这段时间就是在考虑要不要跟我摊牌?”
“是。”
顾钰微不相信,明明那天晚上他还……
所以,她做了年轻时候都没做过的傻事,派人调查他,撒泼、哭闹、不愿离婚。
调查结果显示,陆渊在失踪的这段时间确实和一个神秘女人在一起,他们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买菜、逛街,这些,都是他不曾陪自己做出过的事。
只是那女人一出门便戴着口罩和帽子,私家侦探也不确定,那个神秘女人是不是陆渊带回来的这个女人。
但不管是不是,他背着她有别的女人是事实。
他出轨了。
以顾钰微这么骄傲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放下自尊去强留一个身心都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同意离婚。
签了离婚协议书后,她和陆渊就再没见过面。
她一个女人要管理着偌大的陆氏集团,也没有时间整天盯着他去民政局办理最后的手续,所以,办离婚证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两个月后。
陆渊申请参加追剿龙哥的行动。
当晚,陆渊接到江茜瑜的电话,自从顾钰微同意离婚后,他和江茜瑜便再没有联系过。
“陆渊,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我让阿昀给了我点你需要的东西,要不你过来拿?”
她知道陆渊排斥毒品,所以问得很含蓄,也很小心翼翼。
陆渊没说话,准备挂电话。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不知道阿昀他……”
“江茜瑜,”陆渊打断她的话,这是他这两年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的跟她说话,“这,就当是我为曾经许下的承诺还债了,以后我们互补相欠,你不要再打电话了。”
他会留着这个号码,完全是因为这个号码是他和顾钰微之间唯一的联系了,她可能会在某一天,因为某件事打电话过来。
他不能主动,所以,期盼她主动。
能听听她的声音也好。
但是那个女人真傲啊,这么久了,他不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民政局办最后的手续,她也不给他打电话。
陆渊有点后悔了。
他应该叫她去将手续办了的。
这样,至少还能见最后一面,正大光明的说一些告别的话。
他看着镜子中穿着警服的自己,笔挺利落,衬得身材修长挺拔。
半成品的长情对身体损伤很大,他的外形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内部每个器官都已经脆弱不堪,手指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陆渊已经很久没穿过警服了。
这身衣服,承载着他所有的信仰和忠诚。
陆渊开着车,紧咬着前面那辆黑色的辉腾。
子弹从车身上擦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专案组的其他成员去追剿龙哥了,陆渊跟的这辆车,里面坐的人是——江昀。
相比龙哥这种传统的毒枭,江昀这种年轻的、经受过高等教育的才是未来的一大毒瘤,如果放虎归山,将会后患无穷。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几次都差点握不住方向盘滑落下去。
陆渊甩了甩头,努力集中精神咬着前面那辆车,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砰’。
驾驶室这边的后视镜被子弹打掉了。
陆渊左手端着枪,对着前面后挡风玻璃正中的位置,他不知道那里坐的是不是江昀,但这种时候,他只能赌一把。
前车的后挡风玻璃龟裂成了碎片。
碎片上,一捧血花喷溅开。
而一枚金属的子弹也以相反的方向朝着他飞而来,按照现在的轨迹,这枚子弹最终会打在他的胸膛上。
他是可以避开的,只要稍微偏一偏方向盘。
不远处。
警笛声越来越近。
陆渊眨了眨眼睛,垂下了握着方向盘的手。
子弹穿过挡风玻璃,打中了他的胸口。
疼吗?
其实并不觉得。
再难忍的时候他都忍过了,此刻这点痛对他而言,真的算不上疼。
车子偏离了原定的方向,撞上护栏,车头严重扭曲变形,在半空中翻滚着冲进了河里。
他这一生为党、为人民、为心中的大爱。
但是临死,他想要自私一点。
为了妻子不受世人诟病,为了她能够在余生坚强的活着,为了儿子能完成心中梦想,成为一名警察,他选择以一种光荣的方式去牺牲。
所以,他申请了加入这次行动。
唯一觉得内疚的,便是这一生都在为他付出的妻子,在他死后还要在为他费一次心。
他知道她会的,为了儿子的前途,她会想尽办法掩盖他吸毒的事实。
陆渊沉入了水里。
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越来越小的光点,唇角勾出一抹笑,眼睛里却流出了泪,和河水混在一起。
这么久以来一直折磨着他的那种感觉,终于在这一刻,变得微弱。
这东西,有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长情。
染上的人永远忘不掉这个滋味。
所以,戒不掉。
阿微,我努力过了。
他将自己用手铐拷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一次一次的熬过发作时的痛苦,但是却没用。
身体对它的依赖和渴望没有因此而变得薄弱,反而愈加强烈,在下一次,以更强烈的姿态侵蚀着他的理智。
陆渊闭上眼睛。
最终,他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