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春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目送祝寿的队伍行远,凌曦提起轻功,飘至桃城外的一条河道上,雇了艘小船,开始沿河道行往雾国都城外的杨鸣湖,明日就是雾国太后的寿诞,她今日抵达雾国都城,时间上不早不晚正好。
“这位公子,今个你前往杨鸣湖赏景可算是选对时间了!”船家边划船,边笑着与凌曦道。
“哦?”凌曦站在船头,听到船家的话,转过头:“不知船大哥为何有此一说?”
那船家的年岁不大,也就二三十岁,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憨笑道:“俺听说紫鸢公主今日会游湖,好多名门望族的公子,都想一睹公主的芳容呢!”
凌曦温和一笑,道:“那紫鸢公主很漂亮?”
“那是自然得了,紫鸢公主的样貌听说与云国楚帝的废后,及朝国第一美女,也就是现在的朝国皇后可相媲美。”船家生怕凌曦不信,说得很是认真,凌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一睹紫鸢公主的芳容了,可惜的是,紫鸢公主乃金枝玉叶,即便游湖,也不会露出娇颜,任人观赏。”
船家想了想,道:“公子说得倒也是,以紫鸢公主的身份,她不可能任人观赏到样貌的,不过,如果能远远地望上她一眼,哪怕只看到她的身形,于俺们这些小民来说,也是种福气。”凌曦望着他轻浅一笑,转身观赏着河道两岸的景致,随意地与其闲聊起来。
行进中,碰到不少过往的船只。
“公子,咱们再行上一个多时辰,就会进入杨鸣湖。”船家从腰间取下一条汗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笑着对凌曦说了句。
凌曦转过身,看向船家,温声道:“辛苦船大哥了!”说着,她走上前,从袖中掏出银钱递到船家手中。船家道:“公子,这还没到呢,你咋就给俺付银钱?”凌曦面上表情温和,笑道:“我怕我到时给忘了。”
“可,可这……”看着手中的一小锭银子,船家的脸上显出难色,道:“俺没法……”
“船大哥收着就是,不用找的。”好似知晓船家心中所想,凌曦笑着说了句,然后转身回到船头,船家一听她这话,神色很激动,颤声道:“公子,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这银子都给俺了?”
“嗯,都给你了。”
凌曦点头道。
“谢谢公子,俺从没见过这么大锭银子,谢谢公子!”船家连声道谢,“等会到了杨鸣湖,俺载公子在四处多游游。”
“那就有劳船大哥了!”凌曦回过头,笑了笑。
半个多时辰后,船出河道,行进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宽阔水域,船家道:“公子,这是浏阳河,杨鸣湖与它相连,咱们马上就到了!”凌曦笑着再次道:“船大哥辛苦了!”船家摆了摆手,卖力地划着小船。
杨鸣湖上,画舫船只随处可见,伴着微风,人们的笑谈声,丝竹管乐声,向着四面八方缕缕飘散。
湖水清亮盈盈,船只行过,荡起一条条波纹,宛若无数透明的丝带在水中轻舞。粼粼波光闪耀,将柔和的阳光揉成许多不同的美丽图案,使得杨鸣湖的水显得妖娆而多姿。
“公子,那些画舫上坐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俺看你气度不凡,想来也是出身福贵之家,怎就愿乘俺这……”说着,船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凌曦温声道:“我是外地来的,再者,我是出门办事,不是专程来这杨鸣湖赏景的。”
船家划着船桨,尴尬地笑了笑,道:“公子,俺是个没见识的,你可别把俺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凌曦摇了摇头,笑道:“船大哥人很好,这一路上你可是说了不少有趣的见闻,我听着很开心,谢谢船大哥了!”说着,她朝船家揖手一礼。船家见她这样,显得有些拘谨,但转瞬就摆手憨笑道:“公子谢俺啥啥子,俺不过是把平日里见到的,听到的与公子说了两句,蒙公子不嫌弃,愿意听,就是俺的造化了!”凌曦温和一笑,望向远处湖岸上的景致:“这杨鸣湖的景致真得很美。”杨柳碧绿如丝绦,随风舞动。桃花朵朵,纷飞而舞,阵阵香气,夹带着湖水的湿气,迎面扑来,甚是醉人!
像是变戏法一般,凌曦手中忽然多了根竹笛。
青衫与长发临风飞舞,她长身而立,将笛子放至唇边,登时,曼妙的笛声,自她纤细的指尖袅袅升起。
靠在湖岸,亦或是行驶在湖水中的画舫、船只上传出的笑闹声,丝竹管乐声,在这一刻,全然肖止,人们站在各自的船头,朝远处望着,想要寻到究竟是哪位高人,能吹奏出如此旋律优美的曲子。
“鸣,应该是他没错。”百里醉坐在一艘画舫中,凑近身旁一身着红裙、红纱覆面的妖娆女子身侧,低声言语了句。
红裙女子好看的眸中,划过一抹笑意,点点头,并未说话。
今个散了早朝,北堂鸣回到御书房,就听到桃城那边送过来的飞鸽传书,说朝国右相携祝寿队伍已至桃城,且将凌曦出城后的行踪,与北堂鸣一并提及。不知北堂鸣是作何想的,竟男扮女装,放出消息,说紫鸢公主今日游湖,然后便着百里醉安排好一艘豪华画舫,隐秘出城,等候凌曦的到来。
百里醉在听到那似仙音一般的旋律时,一颗心便失去常律的跳动起来,有多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一个月,两个月?
那抹淡淡的青衫,那被他放在心底之人,可还记得他?
呵呵,他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百里醉心下苦笑,若是那青衫知道自身曾遭受的雪崩之灾,是他而为,怕是直接了当的就会取他性命。
“你在想什么?”北堂鸣双手轻搭在面前的古琴上,转向百里醉问道。
“没,我没想什么。”收敛思绪,百里醉急急解释,见北堂鸣挑眉,他淡淡一笑,只好道:“我在想,你为何要在今日做这身打扮?”北堂鸣轻摁琴弦,发出低微的声音,勾唇道:“我美吗?”
于他的答非所谓,百里醉又是淡淡一笑,道:“你不是最讨厌听人说你美吗?”顿了顿,他接道:“男装的你,本就比女子还要好看,此刻身穿女装,你觉得有必要问我么?”
“我是不喜他人说我美,想我堂堂一国之君,怎能随意被人评头论足,并与女子作比?”北堂鸣阴柔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但此刻,我要的就是这份美,至于为何我会有今日之举,过会子你就会知道了!”
穆淑敏着宫女打扮,跪坐在北堂鸣另一侧,嘴角含笑,奉承道:“主子今日的妆容和衣着,都很好看,不说男子,就是我们女人见了,都不免为之心动。”
“就你会说话!”北堂鸣邪魅一笑,修长的十指,开始拨动琴弦。
湖上,各色画舫与大小不一的船只,随处可见,凌曦不知自己的笛声,引得那画舫与船只上的世家公子哥、及大家闺秀们仰慕不已。
笛音袅袅,弥漫在整个湖面上,而她的思绪,则随着指尖的笛音流转,飘回到了洛城,飘回到了龙首村。
璟的风寒好了么?这几日可有想她……,孩子们进来一切可都还好……
忽然,微风送来一道琴音,那琴音虽不能与璟弹奏的相比,但也算是熟通音律之人所奏,且慢慢和上她的笛音,未生出一丝违和感。
清风吹拂,那琴音时近时远,忽有忽无,但总能跟上她的节奏。
笛音悠悠,琴音袅袅,那伫立在画舫外,与站在船头的人们,听入耳中的感觉,则是时而模糊,令人浮想联翩;时而清晰明媚,致人心湖荡漾。
游湖赏景,能听到如此优美,仿若仙音一般的曲子,真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船家是个粗人,也不由陷入到凌曦的笛音中,竟忘记划船,任着船儿轻轻地在湖面上飘荡。
在琴音传入耳中时,凌曦的思绪倏然归拢,一时生出玩心,就有了指尖飘出的曲音不断地变化。短短一刻钟时间,她的曲音中竟吹奏出五首曲子的片段,且专捡每首曲子中最难的部分吹奏,然而,曲子之间的节奏,却被她衔接的很好,简直是天衣无缝。
“鸣,他的笛声中,有不下三首曲子,且曲音间衔接的很好,找不出一丝瑕疵。”
百里醉透过画舫门口挂着的珠帘,望向远方的湖面,喃喃道:“他的曲音很奇特,不单我国,好似在他国也从未听人吹起,或是弹奏过。不过,比之咱们以往听到的曲子,却好听的不是一点半点。”北堂鸣未就百里醉的话作答,他聆听着耳边的笛音,神色专注地拨动着琴弦。
夜妖?
有趣有趣,不枉朕今日为你身着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