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累了还看什么国史啊?”
“找我有事吗?”韩孺子忍不住想,大将军若是真让自己掌管勋贵营,第一个需要收拾的人大概就是这个家伙。
崔腾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你升官了。”
“升什么官?”
“呵呵,跟自家人还要隐藏吗?大将军要任命你当中护军,领兵三千,还有五百散从小将,都归你管。”
韩孺子的确“孤陋寡闻”,连自己的事情都知道得比别人晚一步。
“我还没有接到任命。”
“一两天的事。恭喜你啊,大家让我来请你喝酒庆祝呢。”
韩孺子摇头道:“匈奴远遁,咱们寸功未立,中护军也不是多大的官儿,有什么可庆祝的?”
“说得有理,不愧是我的妹夫。”崔腾做势欲呕,韩孺子急忙下地,让在一边,崔腾拍了拍额头,笑道:“没事,我能忍住。妹夫,帮我一个忙。”
“叫我倦侯。”
“妹夫,你放我回京城吧,我实在受不了这个鬼地方了,白天热、晚上冷,风沙又大,再这么下去,我会死在这里。”
“刚来一个月,你就受不得了?”韩孺子对崔腾本来就没好印象,现在更瞧不起他了。
“一个月?我觉得有十年了,我要回京,老君和母亲也盼着我回去,崔家的男子都在北疆,总得有一个留在家里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回京之后,我会替你争功,让你当更大的官儿,取代韩星那个老家伙,就是他迟迟不肯派兵出击匈奴,才会一直耽搁下去。整个冬天啊,妹夫,起码让我回家过个年,明年我再来,一开春就回来。”
韩孺子无奈地摇摇头,“我帮不了你,就算我真当上中护军,也没有随意放人回京的权力。”
崔腾努力站起身,凑过来低声说:“回京之后我替你看着妹妹,不让她接触别的男人。”
韩孺子怒道:“你把小君当成什么人了?”
崔腾在额头上敲了一下,“说错了,妹妹不是那种女人,我是说我帮你看着侯府,不让别的男人靠近,城里寻花问柳的高手我都认识……”
韩孺子更怒,冲门口的张有才使个眼色,对崔腾说:“天色已晚,你回去休息吧,不要再喝酒了。”
“我没喝多少,真的,心情不好,这边的酒也不好。妹夫,你一定要让我回京,自家人帮自家人,你帮我一个忙,我一定会十倍、百倍回报……”
张有才过来搀住崔腾,向门口引领。
韩孺子不愿与酒鬼争执,因此沉默不语。
崔腾已经走到门口,突然转身,推开猝不及防的张有才,扑向韩孺子,可是距离计算失误,没有扑到人,而是重重地摔在地上,他也不在意,爬行两下,抱住韩孺子的小腿,鬼哭狼嚎般地大叫:“我要回家!妹夫,我要回家!我不想死在这儿……”
这么一闹,崔腾连最后三分人样也没了,韩孺子哭笑不得,与张有才一快用力,好不容易才将崔二公子抱腿的两只手掰开。
“嘿,他居然睡着了!”张有才既鄙视又佩服。
崔腾仰面朝天,呼呼大睡。
“我去叫崔公子的随从,把他抬回去。”张有才道。
韩孺子摇摇头,这毕竟是崔小君的亲哥哥,不能以常礼对待,“把他抬到床上去,让他在这儿睡吧。”
“让他睡我的床。”
“反正我也睡不着,正要出去转转。”
韩孺子和张有才一块将崔腾抬到床上,张有才叹道:“夫人那样一位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人物,居然有这样一位哥哥。”
韩孺子也解释不清,笑道:“去把崔家的随从叫来吧,让他们守着,等他醒了,自会离开。”
崔腾带来了五名随从,都在帐外守着,听到招唤,马上进来,不停地向倦侯道歉。
韩孺子出帐,从晁家渔村跟来的泥鳅吁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来打架的呢。看到这帮家伙,我算是知道百姓为什么过得苦了。”
夜色已深,连勋贵营也安静下来,韩孺子不能随意乱走,于是来到旁边的大帐,想听听东海王有什么好主意对付崔腾,二公子醒来之后肯定还会再闹。
东海王果然没睡,对进来的韩孺子笑道:“领教崔老二的本事了吧?”
韩孺子对东海王的兴灾乐祸不在意,对柴悦的在场感到奇怪。
柴悦原本坐在东海王对面,这时起身道:“怪我一直没说清楚,倦侯还不知道吧,金家兄妹已落入匈奴人之手,危在旦夕。”
东海王道:“说这个没用,早告诉你了,想让倦侯涉险,你得提供更大的利益才行。”
“有。”柴悦肯定地说,“我的计策对倦侯大有好处。”
韩孺子示意两名随从退下,来到两人身边,坐在一张凳子上,看着一桌残羹剩炙,说:“给我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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