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们收拾东西吧。”沐娇终结了刚才的话题,不过眼见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造纸工坊毁于一旦,心里憋屈得难受。
“阿娇,你还好吧?”沐疏浅浅劝了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沐娇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反正工坊又不是第一次被砸,人没伤着便好。只是要稍稍耽误些工期了。”
沐娇心里难受,但为了不让沐疏担心,并未表现出来。
甚至还勉强笑了笑,拿起刚才进屋找到的竹简,上面写着所有定制印章客户的姓名住址,还有对印章的要求。
“大姐,你和婵娟留下,帮着大家一起收拾东西,尽快恢复生产。我拿着名单一家一户地去,向他们说明工坊的情况,请求他们宽限几天。”
沐疏点头,“这里交给我你放心,只是也要注意安全。”
做完简单的交接后,沐娇便按照上面的地址,挨家挨户地说明情况。大部分的人还是表示理解,且并不着急着要印章印泥,可以稍稍晚上三五天。听他们这么说沐娇连连道谢,并和他们约定了折扣。
当然也有不通商量的,一听沐娇要稍微晚些日子才能交货,瞬间就爆发,让沐娇退钱。沐娇也没有再挽留,而是将已经交付的钱退还给他们。
印章印泥在京郊非常流行,预订的客人不少,沐娇从早跑到晚,一直到了深夜才把最后一户跑完。
沐娇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盘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那伙人有恃无恐地砸了造纸工坊,分明就是在泄愤。沐娇深知道忠义侯儿子的那桩命案,一定牵扯到了非常厉害的人物。
如果可以砸第一次,就一定会砸第二次。
沐娇更觉头疼,抬手轻轻扶了扶额头。
“谁……谁在那边?”突然一个凌厉的男声响起,之后火把的亮光照到沐娇的脸上,沐娇本能往后退了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人,这个时辰出现在在这里,要做什么?”男声继续追问,严肃不善。
沐娇惊魂甫定,不过却觉得这声音听得耳熟,壮着胆子定睛一看。
“乐大人?”
听到沐娇这声,乐陶也反应过来,又举起火把再往沐娇脸上照了照。“沐小姐?你怎么在这边?”
“我……”
见到乐陶,沐娇刚才悬在半空的担心总算落了下去,不过轻轻拍了拍还在起伏的胸膛。“我的工坊遇到些难题,没法按期完成印章印泥的订单。所以我拿着名单,挨家挨户地跑,通知他们一声。”
沐娇并未告诉乐陶,造纸工坊被人捣毁,担心也会牵连到乐陶,那便太过意不去了。
“原来如此。沐小姐做生意,真讲信誉。”乐陶缓缓点头。
“那是。”沐娇干脆答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这么回答似乎有些不大合适,又才改口。“做生意到底还是要诚信为本,不然他们吃了我一回的亏,下次就不会来了。我想长长久久地做生意,不能偷奸耍滑。”
她刚才姿态太高,这么一说才稍稍找补回了些。
“这倒也是。”乐陶点头,赞同沐娇的说法。
沐娇又看了看乐陶身后的侍卫,接着问他。“乐大人,他们是?你们这么晚了,不是应该休息了吗?”
“我和他们一起巡逻,维持京郊秩序。”乐陶冲着沐娇轻轻一笑,简单解释。“我还要去下一条街,便不和沐小姐聊了。京郊虽然还算安定,不过时辰不早了,你个姑娘家在外面到底不安全,早些回去吧。”
“我知道,我这就回去。”
沐娇点头,目送乐陶离开,不过在心里浅浅嘀咕。乐陶已经是刑部的侍郎,没想到竟还要亲自巡逻维护京郊的秩序。
见微知著,乐陶果然是难得的好官。
沐娇琢磨完,便转身朝着自己的宅子走去。
再拐过一个路口,原本寂静的夜突然被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之后灯火通明!
沐娇亲眼看到,一队黑衣人手握长刀,从宅子里走了出来,长刀沾着鲜血!
他们行色匆匆,根本没有注意到沐娇,只是快速疾走,消失在黑夜当中。
沐娇倒吸了口凉气,腿却再不能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盯着不远处的尸体发愣。
那是一具中年女人的尸体,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脖子上挨了一刀,几乎削掉了大半个脑袋,鲜血汩汩往外流……
沐娇盯着那具尸体,嘴唇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