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席话,沐娇听懂了其中的道理,也听出了严远山的心怀天下,她也按照严远山所说,只是自己酿酒,从未出售。算上这次酿的,和上次的那批,统共不过十来斤。当然,他酿这批酒,是想给一个人尝尝。
“这倒真和父亲的性子一模一样。”严恪笑笑,之前还在嘀咕着到底是你那个古板的老家伙,不过从沐娇口中听到父亲的名字,并未觉得意外。
严恪告诉沐娇,本来枯叶郡出了那么多篓子之后,严远山也觉得自己无能,没有办法管理好枯叶郡,想要引咎将郡守的位置让出,甚至连辞呈都准备好了。但是枯叶郡的百姓不许,一定让严远山继续担任,严远山没有办法,只能回到郡守的位置上,继续大刀阔斧整改,虽然只有月余的功夫,不过已经好转了不少,不再是那副满是疮痍破败的模样。
“这事交给严郡守,一定能成的。”沐娇欣然点头,“说不定等那日有空了,我还可以抽上小半月的功夫,再回枯叶郡一趟,顺便看望严家的太奶奶和众人。”
她在枯叶郡的时候,他们对她,都是极好。
“可以。”严恪痛快答应下来,也给沐娇满了一杯酒,拉着她往外走,坐在院子里的小石桌上的接着往下说。“到时我带你去逛逛枯叶郡上一些好玩的地方,也可以上山看看山山水水。现在骆珠招安,山上的土匪全部从良,寻常百姓也可以上山,不用再提醒吊胆,担心匪患。”
“哦。”沐娇浅浅应了声,虽然掩饰得极好,不过严恪依然从她的眼里读到了淡淡的黯然。
后山或许风景不错,但对沐娇而言,那里却葬着豆子小小的身子。她正在努力劝说自己从失去豆子的阴霾中恢复过来,可惜……
每个午夜梦回的晚上,她都会想起自己的小豆子。
“我这次过来,把这个给你。”严恪一边说,一边将一条小小的链子送到沐娇眼前。沐娇刚看清那是什么,本能地伸手握住,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
她之前在安平郡的街上闲逛,那时因为竹纸才赚了一笔钱,瞧着铺子上售卖的同心锁很有意思,便给豆子买了一块,系在他的脖子上,不过后来在严府,因为小孩子的玩闹给弄丢了,沐娇曾把严府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只能作罢,还安抚可怜委屈的豆子,说改日再给他买一块。
现在,怎么会在严恪的手里?
“前些日子大娘和太奶奶带着府上的下人一起,将宅子里里外外收拾了圈。在木头床的底下找到了这枚铜锁,我之前见豆子戴过,正好要上京来看你,便一起带了过来。喜欢吧?”
“喜欢。”沐娇认真点头,小心捧着玉佩,如获至宝。
失而复得,真好。
见沐娇喜欢,严恪接着往下说。“你也不用重金悬赏要方河的性命,他已经死了。骆珠让山上的土匪取了他的性命。她因为过去的错不能杀方河,甚至不惜招安保全,但是她手下的人没有,所以顺理成章地替她接过了杀害方河的任务。”
“他已经死了,你也可以放心了。”严恪浅浅拍了拍沐娇的肩膀,不只是想告知沐娇方河的下落,更是想让她放下仇恨,也不用活在痛苦之中。
“谢谢。”沐娇擦了擦眼泪,真挚向严恪道谢。
听到方河已经死了,觉得心上悬着的一块巨石落了下来。
…………
“真是郎情妾意,我是真没有想到,还会有男人对一个已经结过婚又被和离的女人这么好了。”曹珏躺在屋檐上,看了眼在下面互动的沐娇和严恪,深有感悟地冲一旁的仲窛说道。
她看到仲窛那张脸难看得不能再难看,不过淡然一笑,并未特别放在心上。
甚至不留余地,继续挑衅。
“我现在终于明白她在离开安平郡后,为什么要往枯叶郡走一遭了,如果有人这么惦记我,我也会跟着他。”曹珏一边说,一边摇头,还用余光看了眼仲窛。
“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仲窛终于忍不住,阴沉的眼眸几乎可以杀人,恨恨瞪了眼曹珏。
曹珏轻笑,虽然嘴上安静下来,不过笑弯了的眼睛丝毫没有给仲窛面子。
仲窛知道沐娇只把严恪当成好朋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更相信他对沐娇的了解,但见两人在一起,心上便各种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