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过天刚蒙蒙亮,王朗便和严远山在感染区和非感染区的交界处见面。
严远山比约定的时候还要早到,听说沐娇找到愿意过来枯叶郡的大夫,便激动得彻夜未眠。虽然知道人不可外向,不过在看到王朗的时候,表情还是凝重沉默,甚是难看。
他太年轻了。
王朗当然看懂了严远山眼里的意思,不过开门见山说明问题,沐娇和严恪便在一旁听着,虽然隔着些距离,不过听得清清楚楚,两人还能就他们讨论的内容简单交流。
严恪还是一副不大正经的模样,“阿娇,这就是你找回来的大夫,我怎么觉得还不如我靠谱呢?”
他一开口的揶揄,沐娇恨不得直接用什么东西将他的嘴堵上!
只能瞪了严恪一眼,“你倒是靠谱,怕是连那些药材都认不全,也不知道它们的功效。”真不知道严恪从哪来的大饼脸。
严恪不觉得这之中有问题,只是稍稍回了沐娇一句。“你不也和我一样,不认识药材,不知道功效吗?”
既然都是差不多的水平,沐娇怎么可以嫌弃他呢?
沐娇干脆瞪了眼严恪,“我是不懂,我没有金刚钻就不揽瓷器活,也不会嫌弃过来的大夫没本事。我们这点不一样。”
她一句话把严恪怼得完全没有脾气,只能听着王朗继续和严远山说明问题。
“虽然你们的确想了很多办法控制疫病,但到底只是限制了它的传播速度,并未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王朗先肯定了严远山这些日子的努力,不过却是话锋一转,“只是这就和治理洪水一样,堵固然可以解决问题,但更需要疏通。只有从源头解决鼠疫,才能确保不会再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王朗说得简单明了,还配合一套具体的治理办法。“不过我昨晚去感染区转了一圈,已经出现发烧发热的病人大约就有好几十号,他们的情况很不稳定,需要人不时看着汇报情况,可惜我一人走不开,需要有人帮我,最好是耐心细致之人。”
可惜愿意到枯叶镇的大夫,只有王朗一人,不然也可以帮忙分担。
“算我一个。”沐娇出言, “我也会发动感染区其他的女人和我一起,到时候来帮王大夫的忙。只是……”
沐娇想了想,还是将后面半句话憋了回去。
只是他们大多知道趋利避害,估摸会拒绝这有苦又累,还费力不讨好的活。
想想就知道这工作的艰巨,只是又不忍直说,打掉王朗刚来这里的积极性。
“也算我一个。”严恪竟然在这时候举手,虽然还是一副慵懒的模样,不过依着沐娇对严恪的了解,这话绝对当真开不得玩笑。
严远山听到这话,瞬时吓得面色煞白。
那可是直接和染上鼠疫的病人接触……
他想要出言阻止,只是碍于自己郡守的身份,不能出言阻拦,微微张嘴却又长长叹了口气。
不过他所有的小表情,尽收沐娇眼里。
这些话严远山不方便说,但是沐娇可以。干脆否了严恪刚才的建议,“我的严大公子,你也不看看自己,你像可以照顾人的吗?你大少爷惯了,都是别人伺候你。你呢,就别添乱了。”
严恪面上有不舒服,不过沐娇已然这么说了,只能点头应了声,强撑找回自己的面子。“我们可说清楚了,是你不要我的。”
“是,是,是。”沐娇寻着理由,搪塞过去。
不过总算把严恪这二世祖解决了,沐娇也稍稍松了口气。真让严恪过来帮忙,能不能帮忙倒是一回事,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同严家交代。
和那个没有一点感情的家相比,严家待她实在太好。
王朗又说明了些细节上需要注意的事情,便和严远山分开,两人各自忙碌。
沐娇跟在王朗的身后,见王朗一边燃烧艾草,一边向她简单说明,“我有法子治好疫病,只是你宅子里五百的刀币,我都要了。不包括治疗疫病需要花费的药钱,这五百刀币都是我的。”
沐娇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五百刀币,你怎么不去抢?”王朗是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所以狮子大开口一下都要了。
虽然知道王朗贪财,沐娇也想过他狮子大开口,只是没有想到,他一开口的数量,竟然会这么大。
关键是,那不是她的钱。
“我知道钱是严远山的,我可以替你向他说明白。”见沐娇面露不情愿,王朗进一步说明。
“待你治好疫病再说吧,这些漂亮话谁不会说。”沐娇没好气地看向王朗,开始后悔自己这时带王朗回到枯叶镇,到底应该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