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娇咬唇目送沐疏离开,破天荒没有挽留。
她和沐府已经彻底撕破脸,沐疏也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心里憋屈得厉害,她并未做错什么,可是刚才沐疏的控诉,又是那样恶毒。
仲窛站在沐娇的身后,目送沐疏追上安之尧,融进那个和沐娇完全格格不入的圈子里。
“你如果难受,便哭出来吧。我不会说什么的。”
仲窛往旁挪了挪身子,将宽厚的怀抱让给沐娇。
沐娇怔怔看着仲窛,似有迟疑。
不过到底还是往前挪了挪身子,钻进仲窛的怀里嚎啕大哭,将这几日一直憋着的情绪倾泻出来。仲窛静默地看着沐娇,由着她发泄所有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沐娇才从仲窛的怀里退了出来。
她脸涨得绯红,察觉到刚才自己的失态。不过仲窛眼眸冷冽,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并未将刚才事情放在心上。
他,真君子。
“谢谢。”沐娇擦拭了下面颊,往后轻轻退了退,“这事还没有完。我得把沐凌渊从狱中接出来,只他可能连句谢谢都不会和我说,还会怪我。”
一来的确是因为她那时调查不清楚,想当然将造纸工坊的火算在沐凌渊头上。
二来沐凌渊专门叮嘱,不许韩月出庭作证。沐娇根本没有机会劝阻韩月,她便先斩后奏到了公堂。
“你做这些事情,也不是为了他一句谢谢。”
仲窛倒是豁达,上前轻轻拍了拍沐娇的后背,“我们先把沐凌渊从狱中接出来,再向王娟茹说明情况,她会回来的。”
沐娇和王娟茹的争吵,仲窛有所耳闻。矛盾根源是沐凌渊,现在他从狱中出来,王娟茹和沐娇的矛盾,便也迎刃而解。
沐娇叹了口气,她当然要去老屋接王娟茹回来,只是不能如以前那样毫无二心待她,甚至将她看成自己的亲生母亲那样相处。
她改不了王娟茹根深蒂固重男轻女的思想,也知自己在她心里分量到底不如一无是处的沐凌渊。
“我倦了。今日接了沐凌渊回家,明儿去把王娟茹请回来吧。”
沐娇冷淡的语气,仲窛更觉奇怪。
沐娇此前对王娟茹的态度真是没话说。不过想到两人发生争执,许是她抹不开脸向王娟茹道歉,所以才让着自己去请她回来。这么一想仲窛倒也释然了很多,轻轻点头。“好,那我明天一早,便去把妈接回来。”
仲窛没再追问,沐娇亦稍稍松了口气。
之后两人来到狱中,办完手续之后,仲窛搀扶着浑身是伤的沐凌渊走了出来,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沐凌渊的肩上。沐凌渊虽然身体配合,不过表情鄙夷,极不情愿地走出牢狱。
沐娇恍恍惚惚,感慨自己和这个地方真是有缘,不出十来日的功夫,已经来过两趟了。
仲窛将沐凌渊安排在马车上,朝着家里驶去。
沐凌渊低垂着脑袋,瞪了眼坐在对面的沐娇。“我说过,不让韩月掺和进来。也说我宁可呆在牢里,也不想她为我挨板子。我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他虽然没有出现,不过从衙役的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嘴碎的衙役还感慨,说真没想到沐凌渊那样的人渣,还能得到韩月的喜欢,为了他甘愿挨一顿板子,还供出他们曾经独处一夜。调笑推搡沐凌渊,说过几个月就能喝到他和韩月的喜酒。
“我不可能娶韩月,就算她为了我挨一顿板子。就算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我也不会娶她!”沐凌渊一口咬定,容不得半点商量的余地。
“我还未来得及和她说明,她已经到了公堂,挨了板子向郡守大人说明情况。”沐娇淡淡地回了句,她也不想韩月一身是伤还落不到好,被沐凌渊这样埋汰。“你不娶她最好,嫁给你这样的人,真怕祸祸了人家丫头。”
平心而论,虽然韩月长得不漂亮,但是心地善良又肯吃苦,还明辨是非。这样的女子配沐凌渊绰绰有余。
真不知,他在嫌弃什么?
只是不娶韩月,沐凌渊竟然真松了口气,彻底放下了悬在半空的担心。
不要脸地补了句。
“如此,甚好。”
沐娇气得不行,不能和沐凌渊一起搭在马车里,干脆扔下他去了马车外面,驾车的仲窛轻轻瞥了她一眼,听到里面的争吵眼眸微微一笑。“阿娇,你猜对了。沐凌渊非但没有感激你,竟还倒打一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