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上等人，下等人

    沐娇气得浑身发颤，突然有些明白沐凌渊此前为什么不让韩月上公堂，原来当真是为了她着想。

    她果然太天真，也没想到公堂竟然是这样的虎狼之地。

    “你们压根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凭什么在这胡说八道？人家还是好好的小姑娘，由着你这样玷污清誉？”沐娇瞪了眼刚才说闲话的围观群众，声色俱厉。

    那些人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典型欺软怕硬。

    沐娇站出来之后，倒是安静了许多。只有人浅浅望了眼沐娇，想着她连自己的亲哥都可以告上公堂，果然是个狠人。

    但是没有跪着的韩月狠，竟然要状告安之尧。那可是沐府的大夫人，是他们这等普通百姓穷其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上等人。

    她先挨得这顿板子，就是因为不懂事。

    杜子腾坐在正堂的中央，眉头紧皱成一团，看着跪在地上刚刚挨过板子模样狼狈的韩月。他知道的安之尧吃斋念佛多年，平日里连杀鸡都觉得残忍，怎么可能指使人放火烧了造纸工坊？幸亏那日天气寒冷，加上造纸工坊附近杳无人烟，这才没让火势蔓延，牵连到更广的地方。也幸亏没有闹出人命，不然上面追究下来，恐怕连这郡守的头衔都保不住。

    想到这，杜子腾长长叹了口气。

    又等了一会，被告安之尧才姗姗来迟，在众人面前露了个脸。沐昶旭和沐疏也跟着一起出现，还有安之尧身边的几个丫鬟也在其中，包括之前那个已经和沐娇打过照面的阮香，她紧锁眉头，在人群中发现沐娇之后，身子微微一颤。

    同样脸色难看的，还有沐疏。

    沐娇没有收下她的钱，沐疏便觉得不妥。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韩月，多半也是受了沐娇的指使，这才跪在地上，破天荒有了状告安之尧的勇气。

    沐疏又望了沐娇一眼，印象里那个懂事听话的小妹去哪了？

    公然和沐家对抗甚至对薄公堂，委实过分。

    沐娇避开沐疏的注视，却见安之尧款款朝着大殿走去，和韩月的狼狈落魄不同，安之尧意气风发，只是冲杜子腾浅浅点头，便算尽了礼数。

    沐昶旭买过官，她又是正房媳妇，说得直白些便是官太太，自然和韩月这样的下等人不一样。

    沐娇并不关心趾高气昂的安之尧，简单地看了圈周围瞧热闹的人，其中不乏几张熟悉的面孔。

    有单纯为了看热闹过来的沐鸢，还有担心自己吃亏，特别前来的陈姨夫妻和王大娘。

    还有站在身侧，朝她投来关切目光的仲窛。

    藏在人群中的仲窛轻轻握住沐娇的手，“你别慌，要相信杜子腾是个好官，不会护着安之尧，而是讲求证据。”

    沐娇咬唇，上次杜子腾对自己颇为照顾，也的确表现出了清官应有的模样，不过这多是因为沐疏从中斡旋，他看在自己背后沐家份上，才有特别的照顾，否则……

    所以杜子腾为人到底如何，还真不好说。

    何况还要担着得罪沐家的风险。

    “沐娇何在？”尚在胡思想乱的时候，杜子腾突然叫了沐娇的名字。沐娇很快反应过来，作为造纸工坊被烧毁的苦主，她也是事件的当事人，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想明白这点之后，她举手示意，快步走上公堂。

    不过仲窛先拉了她一把，皱眉摇头。

    他的脸上写满担忧，不过沐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我只是去简单说明情况，不会有事的。何况和跪在那里够胆说出真相的韩月相比，我实在微不足道。”

    “小心些。”

    虽然沐娇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仲窛还是特别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