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来，赴你的祭祀

    不知是理亏还是其他，张屠户回来的时候，竟真把祭祀的东西带了回来，将它们一一摆放在后院，祭祀的事情他没有掺和，而是全权交给张婶负责。

    张婶心有愧疚，将所有的东西准备好后，便跪在地上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不止哭沐娇的枉死，也哭自己蹉跎不幸的一生。

    “沐家小姐，我知对不起你。可是我们家需要那笔钱，不然明年开春的时候就得活活饿死。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嘴多得数不清，实在没法。”如果真要怪，便怪沐娇有个心狠手辣的嫂子，办法是王秀想出来的，她不过在自己男人的胁迫下顺水推舟。

    张婶是非常典型的农村妇女，思想保守陈旧，在她的认知中，张屠户就是她的天，他所有的命令无论正确与否都只能遵从，不敢有一句不是。好像这次陷害沐娇，良心当然过意不去，偏又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上有老下有小，我就没有了吗？”一个幽怨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悠悠补充道。“豆子年弱，母亲身体有恙，我撒手人寰，你想过他们怎么过吗？再说我蒙冤入狱，清誉不在，这些都不怪你？”

    “谁？！”张婶听到声音，面如土色，身子微微发颤，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不过周遭冷清，并无一人。张婶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膛，稍微呼了口浊气，应该是她心虚产生幻觉，这才听到了那个哀怨可怕的控诉。

    又重新将注意力落在面前的祭品上，双手合十。“沐家小姐，我也没想要你的性命。我也没想到好好的牢房会燃起大火，你命薄死在了里面。这是我欠你的，我下辈子当牛做马来还。”

    “我不要下辈子，我要这辈子。”一个冷凉的声音传来，之后一抹黑影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张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滚圆滚圆，“你……你是谁，别……别装神弄鬼！我可不怕你！”

    可惜这话说得委实没有底气，不但丝毫威慑不到来人，张婶自己都不相信。

    黑影往前走了走，冷冽一笑。

    “张婶你真有意思。你摆这些祭品不就为了送我上路吗？那我如约前来不是情理之中，哪有什么装神弄鬼一说。至于我是人是鬼，你再清楚不过。毕竟我这模样，都是拜你所赐。”

    张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止声音熟悉，还有那带着威胁的言语，都是深深的刺激。她望着黑影，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沐家小姐，你……你成了厉鬼？你，你来找我了？”

    说完，她赶忙五体投地给沐娇叩头，一个接一个。

    看她这幅可怜又愚昧的模样，沐娇浅浅叹了口气。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恨张婶歪曲事实，给自己带了无妄之灾；却又可怜她生活困顿，每日活在担心受怕之中。她当然是人，不过就算此刻告诉张婶自己还活着，她也未必会信。

    是以沐娇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并未回答张婶刚才的问题。

    “对不起，对不起。”张婶一边磕头一边碎碎念，“其实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王秀的主意，你找她行不行？”

    提到王秀，沐娇便气不打一处来。

    就算她和沐凌渊不对付，不过和王秀到底是一家人，哪有做嫂子的这么不留余地害自家的小姑子，偷宰小牛的罪责不轻，王秀不是玩笑，她从一开始便打算要她的性命。

    果然最毒妇人心。

    “王秀的账，我自会和她清算。现在是说你的问题。”沐娇轻轻咳嗽了声，浅浅瞪了张婶一眼。“我现在就求一个明白，你把事情原原本本，不许保留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