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哼了一声,别过脸道:“你也少说这些话安慰我。你肯入宫,一则我拿了先帝遗诏逼你,二则韩天遥让你伤了心,三则你盼我能成为真正的大楚之主,不想让江山倾颓,不想让奸臣得势,对不对?我不管,横竖你已入宫成了我的妃子,便是为着皇家颜面着想,从此也不能想睡谁便睡谁,想跟谁跑便跟谁跑,总会在我身边。——便是你懒得见到我,我顶多隔几日再来看你一遭,尽量不让你厌烦便是。但你若再遭践自己身子,别怪我断了你的酒!”十一又是骇然,又是好笑,“阿昀,你的意思,莫非连凤卫送酒入宫都打算拦着?姣”宋昀浅浅而笑,“若我下旨,就说为你身体着想,不许他们送酒,你认为他们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十一好一会儿才能道,“宋昀……你狠!”齐小观等人的胆子素来不小,虽不敢跟十一犟,但对她饮酒无度的确早就看不顺眼。若得宋昀下旨,必定借机逼她戒酒,断酒几乎是十成十的结果籼。宋昀瞧她面有不甘之色,倒觉欢悦,再无半分睡意,越性又坐起身,倒了两盏茶放在他和十一之间的矮几上,给了十一一盏,自己端了一盏喝着,眸光已闪动出清亮如珠的光泽。他道:“柳儿,凤卫咱们得好好好用上了。我不能再让宫禁完全掌握在施铭远手上。”十一起身啜茶,微笑道:“你也不用太忧心。他把甥女嫁你,暂时应该不至于再生别的念头。”宋昀道:“他在朝中虽然说一不二,但目前手握兵马的将士多在边疆,也没几个肯听他号令,暂时倒不用担心他图谋不轨。只是宫禁尽在他掌握,他若对宫里做点什么,我哪有反击之力?又或者,哪日我也病重了,他再利用所掌握的宫禁加害你们或我的儿女,谁又能拦得了他?”十一听他分析政事,却也欢喜,说道:“此事关键在于殿前都指挥使夏震。可惜动不了他。”宋昀道:“对!夏震早年便与太后、施相联合,关系早已盘根错结,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别说施相会保他,便是太后,也不会容我们轻易撤换他。”十一道:“于是,你想着如三四年前的旧制,让凤卫入宫,同时掌握宫禁?”宋昀道:“我会和施相说,凤卫长期游荡在外终究令人不安,不如编入禁卫军,受夏震节制,施相一直对凤卫头疼,对此必定赞成。不过编入禁卫军后,这两千多精卫听不听夏震节制,抑或阳奉阴违依然自成一体,全看你怎么安排。”十一含笑,“我如今是贵妃,凤卫是我部属,若夏震敢找凤卫的岔儿,我大可出言教训!”宋昀道:“便是出手教训也使得……朝颜郡主英姿威武,谁敢不服?”十一大笑,“恐怕还得倚仗皇上威仪!”见宋昀认真打算着未来之事,十一精神终于振奋上来,走出拿了大楚的舆形图来,拔了根碧玉簪下来,兴致勃勃地指点着舆形图,说起京中禁卫军和凤卫安排,京外诸处势力分布,以及北境和魏国、东胡现状,本来颓丧的眉眼终于显出光彩来。她口齿明晰地一一道来,眸光日渐清明莹亮,渐将清瘦的面容映出夺目神采,依稀便是七年前在渡口救他的小姑娘,眉眼张扬,神色执着,让他把天地涂亮,把未来画成彩色……宋昀静静地倾听着,黑眸也愈发柔和,渐有明亮热烈的光芒在闪动。在不曾再遇到她的那段长长岁月里,他的天空依然是灰的,但他的记忆里,那个小姑娘却永远那样张扬妍媚。她的天空,是他不能触及的七彩缤纷。可原来,那样笑容明亮的少女,早已在三年前便成失了踪影;再见到的只是我行我素却清冷得骨子里的十一。长久的醉生梦死后,他好容易看到她因韩天遥再次闪过光亮,却很快随着接二连三的变故与折磨消失殆尽。几乎用尽手段,他终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却完全不知道,这样费尽心机得来的女子,还是不是自己一心爱恋着的那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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