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霄带了名大夫。
大夫给司露微把脉,开了些下恶露的药,让她好好休息。
司露微躺在火车车厢的床上。
徐风清在另一个车厢,总是很害怕,清醒的时候,他多半都在司露微的车厢里坐,实在熬不住了才回去睡觉。
罗霄让乘务员帮他熬煮了药,端给司露微。
“谢谢师父。”司露微接过来。
罗霄坐下:“都办妥了?”
“是,贺东他们也撤退了,一切顺利。”司露微说,“我的人,有十三人打入了南昌军政府各处,还有投诚的五人,一共十八人。只要沈砚山轻举妄动,南昌那边还要乱套。”
罗霄点点头。
司露微又道:“师父,您让人把沈横放回去吧,别叫他吃苦头。”
“已经放了,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从南昌府离开。”罗霄说。
他看了眼司露微:“孩子怎样?”
司露微的精神,一下子紧绷。她的呼吸都变慢了许多:“很健康,能吃能喝的。沈砚山的儿子,待遇自然会不错的。”
罗霄看向了她:“舍不得,是吗?”
“十姨太跟我说,生下来的时候,是没有感情的,多看一眼,多一层折磨。她说得不对。”司露微道。
“哪里不对?”
司露微却没回答这句话。
她默默看着窗外,手不由自主放在自己空落落的小腹处。
小腹尚未完全憋下去,到底还是有怀过孕的影子。
她的眼睛,可能是起了雾,视线里有些模糊。
罗霄站起身,走了出去。
司露微睡着了,总是会突然惊醒,因为耳边总有小孩子的哭啼。
她以为自己疯魔了,后来才知道,隔壁车厢的确是有个刚满六个月的孩子,第一次跟着父母乘坐火车出远门,时不时要大哭一场。
这让司露微再也不敢睡觉了。
到了岳城之后,她精神不怠,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罗霄把她和徐风清都接到了家里。
霍钺来看过她:“小老板,您身体好点了吗?”
他不知司露微是怎么了,毕竟也不好问,只能当她是受伤了,或者生病了。
“好多了。”司露微点头。
霍钺又道:“我妹妹去上学了,在圣玛利亚女子学校。明天我带着她过来看看您。”
“不必了,是你救回了她。”司露微拒绝,“况且,她也不爱见人,不用勉强她来。”
言外之意,司露微自己也不想见人。
霍钺不再说什么。
徐风清挺喜欢罗霄的,对罗公馆的一切都很好奇,人也精神了不少。
“这里是岳城。”司露微告诉他,“风清哥,你以前跟太太说过的,要到岳城考学。后来太太去世了,你也想过到岳城念书,你还记得吗?”
徐风清不太记得了。
他懵懂又无知,只问司露微:“我们不回那个地方去了吧?”
“不回。”
“那太好了。”徐风清道。
他竟是一日日好了起来。
司露微在罗公馆,坐了一个月的月子,徐风清就跟罗公馆的人混熟了,还能出去玩,整个人都有了点活力。
她就不再后悔自己带出他来。
司露微出月子当天,沈潇来了。
他这次又只带了几个人,悄悄来到了岳城。
他先阴阳怪气恭喜了司露微:“你的计划成功了,恭喜恭喜!沈濯那个蠢货,一直给你信任,换来这个结果。”
司露微冷着脸:“多谢。”
“不用你谢。”沈潇道,“我是来接人的。”
司露微瞥向了他:“接谁?”
“明知故问,你不是把徐风清带了出来吗?”沈潇道。
司露微突然笑了下。
她的笑,也是阴冷的:“沈将军,沈砚山是如何威胁你的,我也可以。罗门的人,无处不在。你再敢来找徐风清,我就把他的消息,告诉你母亲。”
沈潇气结。
他漠然又坚决:“不用你管,把人给我!”
“而且,我会派人谋杀你母亲。”司露微继续道,“你能挡得住罗门的杀手吗?如果你既不在乎徐风清的命,也不在乎你母亲的命,你大可一试。”
沈潇的呼吸一错,整个人僵了下。
他第一次见到司露微的时候,她有点躲躲闪闪,上不得台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