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的地形复杂,又与广东、福建、浙江、安徽、湖南、湖北等六省交界,任何一条暗线,都能赚得盆满钵满。
当初的私盐,让不少官僚赚得满腹流油,更何况现如今的烟土、军火?
那是更大的利润。
南昌的帮会也很复杂,赵家暗地里没这个实力,不能把他们抓在手里。
罗霄也看到了江西的局面,想要收拢。
赵家暗中推波助澜,不破不立。
果然,罗霄凭借着他的本事,不过两年多,就把南昌暗道上的拦路石彻底清除了。
他离开之后,赵家收拢了林明褚。
从此之后,赵家凭借着暗地里的烟土买卖,疯狂敛财。
老太爷也想过,罗门总会派人过来的,到时候可能要分利润出去。
不成想,罗门的人迟迟未至。
到了现在,赵家差点忘记了这是罗门的地盘,想要私吞一切,也不愿意把这等暴利放出去。
赵家老太爷的目光,盯在那个小老板身上。
“明褚,看劳她,找到了她及早告诉我。”赵老太爷最后说。
林明褚道是。
他离开赵家的时候,仍是走小门,特别的小心谨慎。
暗处有个身影,一闪而后。
贺东把林明褚的去向,看了个清清楚楚。
又过了两天,司露微来了趟贺东这边,想要给师父会一封电报。
贺东就顺便汇报了此事:“林明褚与赵家的人勾结,那条走私线,是赵家卖出去的,卖给了湖南的一位军长,林明褚替他们遮掩。”
司露微颔首:“知道了。”
“小老板,林明褚不忠诚,要不要告诉大老板?”贺东又问。
司露微摇摇头:“我来南昌的时候,大老板就说了,水至清则无鱼。况且,大老板要的,也不是林明褚的忠诚,否则他就是罗氏门徒了。不要打草惊蛇,让林明褚继续和赵家接触。”
贺东对小老板崇敬无比,她的任何话,他都无条件照办服从。
司露微拿出电报,让贺东去发。
“最近一个月,我可能会比较忙。”司露微道,“我也在电报里告诉了大老板,你不要找我。有什么事很棘手,直接给大老板发电报,他会派人支援咱们。”
贺东道是。
司露微转身要走,想了想又叮嘱一遍:“贺东,不要小瞧了林明褚,大老板选他,是看重他的机灵。你与他接触,要处处小心。”
贺东道是:“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模样,让人觉得他轻浮,从此不把他放在眼里,放松了对他的防范。我不会的,小老板。”
“你懂得这个道理,就很好。”司露微道,“自己当心。”
她悄悄回到了大帅府。
她这几天很焦虑,每天都在等着军医院给她打电话。
不管徐风清是好了,还是死了,总有个电话的。
到了八月初九的傍晚,电话终于打来了。
佣人让她过来接听时,她拿起话筒的手略微发抖。
她这几年,最稳的就是手了。
然而也只是抖了一瞬,她恢复了平静,轻轻喂了声。
电话那头,军医的情绪比较沉重:“司小姐,先有个好消息,徐先生的烧早上就退了下去,现在人已经清醒了。如果没出意外,他的瘾头应该断了。”
司露微的心,仍是高高悬起,“那有几个坏消息?”
“只有一个。”军医斟酌着,好像不知如何启齿,停顿了好几秒,才接上了自己的话音。
司露微屏住呼吸。
军医告诉她:“徐先生的反应.......有点糊涂了,可能不太认识人。我不知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
司露微的心,缓缓落入深渊。
她也沉默着。
“没关系,他退烧了,活了下来,而且断了瘾头,您尽力了,多谢您。”司露微的声音暗哑,有些发紧。
军医听到她这么说,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是家属和病人自己要求的,可把病人弄成了傻子,他也要负责的。
司露微又是沈大帅的贵客。
南昌府的人都知道,沈砚山阴沉刻薄,狠辣绝情。
军医真怕自己吃枪子,话说得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