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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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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三日,孟聚正在署里处置公务呢,王九就来报告了:“孟镇督,靖安署的刘侯督察领着一个人来求见。”

    “刘侯督察?”孟聚想了一下,才醒悟对方说的是刘真。想到好久没见那搞笑的胖子了,孟聚心头不觉泛起了一阵暖意。

    “刘胖子是不是最近赌输钱了手头紧想来打秋风?要钱的话,你找蕾蕾要钱就是,就说我说的,借一百两银子给他好了,不用见我了。”

    “大人,刘长官没说到借钱的事,他只说带了个朋友来见您。”

    “朋友?”孟聚微微诧异。他猜想,多半是刘胖子找到了哪路的肥羊,跟人吹嘘自己跟东陵卫孟镇督交情深厚吧,想让自己帮他撑面子吧?反正现在自己有空,这也是举手之劳,见见他倒也无妨。

    “让他进来吧。”

    刘真进来时,孟聚压根没注意到他,他的目光全投在跟在刘真身后的男子身上了。

    这男子身形高大粗犷,腰杆挺得笔直,穿着陈旧褪色但是洗刷得很干净的粗布衣裳,头上戴的斗笠压得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那男子的右手微曲,搁在在空荡荡的腰间,像是随时做好了拔刀的准备。他站在那里,整个人就象一把锐利的刀,杀气毕露——倘若这不是在东陵卫省署里,而且这人又是刘真带来的,孟聚会以为他是长孙寿找来对付自己的刺客。

    很显然,并非只有孟聚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刘真领着这汉子进来时,几个卫兵也跟着进来了。卫兵们手持没出鞘的刀剑,不出声地散在房间的角落,目光如鹰隼般般警惕地盯着那汉子——平时,孟聚接见来客时,卫兵们都是只在门外守着而已,这次却破例跟了进来。

    孟聚盯着这汉子,眼中有点疑惑,这汉子身形和气质让他很眼熟。

    他笑笑:“刘胖子,今天有空来找我玩?你带来的这位朋友是谁啊?”

    刘真得意洋洋,一副向有宝要献的表情:“孟老大,今天我带过来的可是一位老朋友啊!你猜猜,他是谁啊?”

    孟聚哭笑不得:“刘胖子,你今年贵庚了?还玩猜谜游戏?有话直说好了——这位朋友,你是谁啊?”

    那汉子站前一步,掀开了斗笠,于是屋子里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几个卫兵冲前一步,挡在了孟聚身前。

    那汉子的模样太恐怖,黑色的眼罩罩住了右眼、从眼眉一直斜到了嘴角处的红色刀疤、胡子拉碴的下巴——他的模样,实在太符合江湖杀手的形象了!

    几个性急的卫兵已经操刀在手,厉声喝道:“你是谁?来这干什么!”

    那汉子笑笑,那笑容比鬼怪还恐怖,吓得卫兵们退了一步。

    孟聚霍然站起,惊喜地喊道:“王柱兄弟,你可是回来了!”

    看到王柱的一瞬间,无数的往事潮水般涌入了孟聚的脑海:

    在那个秋夜,自己与王柱第一次见面,那个大胡子亲兵莽汉勒索了自己和刘真的银两;

    自己与叶迦南的第一次见面时,叶迦南在装腔作势地恫吓自己,威胁自己接下了追缉灭绝王的任务;

    追求欧阳青青不成,失恋的王柱与同样失恋的自己同病相怜,一同挥泪高歌;

    在那个悲惨的风雪夜,被人追杀的王柱凄凉地逃离靖安,两人黯然道别;

    。。。。。。。

    看到叶迦南昔日的亲兵队长,孟聚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她。那些情景,在当时看来是平淡无奇的,但在如今的回忆里,却是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令人怀念。

    往事历历,如烟般消逝。我愿倾尽所有,换那一幕的重现。

    他推开了卫兵,上前一把抱住了王柱:“兄弟,我好想你!”

    王柱也紧紧抱住了孟聚,他完好的左眼里不住地流淌着泪水,顺着粗糙的脸颊一滴滴地滚落。

    看出镇督与这汉子是朋友,卫兵们都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激动过后,孟聚请王柱坐下,询问别来情形:“王兄弟,你回了东平,怎么不直接来找我,却是找这死胖子?”

    刘真抢先说道:“孟老大,王兄弟不是没来找你,但这几天,省署警戒森严,王兄弟连门都进不了!他只好来找我,然后让我带他来见你了。”

    “真是岂有此理!王兄弟,那个不让你进来的警卫是谁?你告诉我,我收拾他去!”

    王柱平静地笑道:“算了吧,这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前也是干保卫的,知道这行的难处。我这副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家不让我进门也是正常的。”

    王柱心胸开阔,对于受窘的经历一点不在意,这反而让孟聚更过意不去。他宽慰道:“王兄弟,你怎能这么说自己呢?大丈夫只愁功业不立,何患容貌不佳?何况王兄弟相貌堂堂,只是因为英勇战斗破了相——伤疤这玩意,边塞战士谁没有?王兄弟不要这些事看得太重了!”

    “嗯,孟兄弟说得是正理,我也明白,这种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没办法。我也习惯了,人家怎么看,早不介意了。”

    比起那晚逃离的伤悲凄惨,现在王柱变得从容而开朗,坚强又开朗,这让孟聚很高兴。果然,人都是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的啊!

    他问:“王兄弟,上次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回家安心务农了吗?这段日子,你都去哪了呢?”

    “惭愧,那日受了孟兄弟厚赠,我回老家买了二十亩田地,本想着残疾之人,就这样耕躬农田了此余生算了。但不料在乡里碰着点事,一时不忿出头杀了人,被官府通缉,不得不再次避走。

    在外面游荡了半个月,我算想明白了,我这种人,既然已经习惯了厮杀流血了,快意恩仇,再回去摸锄头晒日头,受那乡族的龌龊气,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我在外面游荡了一阵,后来机缘巧合,又加入了帮派。看我武艺不俗,上面让我做了刑堂的执事,我干了两个月,觉得在帮派里始终不是一个正途,但又没个好去处,心中烦躁不安。

    后来,我听到消息,说北疆东平的新镇督姓孟。孟这个姓少见,我想莫不是这么巧的事吧?再一打听,才知道孟兄弟你果真当了东平新镇督。

    当下,我就回去跟帮主请辞了。说来也好笑,那帮主本还想留我不放的,但听我与孟镇督你有旧,他立即就同意了,还摆酒席欢送、赠我金银上路。于是,我就这么从豫南直奔东平,投靠孟兄弟你来了。

    孟兄弟,我是无处可去了,请你收留。”

    不愧兄弟一场,王柱对孟聚十分很坦诚,连杀人被通缉和曾加入黑帮的经历也毫不隐瞒。不过,在孟聚看来,这几个月的流浪生活,看着倒象对王柱帮助很大,他的谈吐、气质和举止都变得爽朗了不少。

    “王兄弟莫要这样说,你本来就是我东陵卫军官,只是受人迫害不得不暂时离队而已。如今你回来了,归队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收留。

    王兄弟,你回来得恰恰好,我这边正缺人手,省署的情况你也是熟门熟路,你看着想去哪个部门,只管跟我说就是了,我来安排就是。”

    见孟聚顾念旧情,毫不顾忌自己被通缉的杀人犯身份,王柱心中感动。

    “孟兄弟,我也是署里面出来的老人,也知道规矩。我这种杀过人的在逃犯,已经不是良家子了。要录回现役军官名册里,这怕是不好操作,也让你为难。我也不要什么身份,就当是省署的杂役好了。你看着有什么事让手下不好出面的,就吩咐我去办好了。我想,我老王还是有点用处的。”

    孟聚沉吟不语,其实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王柱在老家杀过人,他已经上了通缉海报,自己要任用他的话,东陵卫的军官档案要上报总署和朝廷存档的,确实是不好过关。

    想了一下,他问:“你在老家杀的是什么人?”

    “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说起来也丢人。老家一个乡绅的田与我田地交接,那厮是个贪货,常常半夜偷挪界石侵占我的粮田。本来我都不想理会的,但那厮实在过分,一亩地都占了我三分。我跟他说了几次,但那厮仗着族里有人是县里衙门的师爷,嘴脸好不嚣张,竟是欺上脸来了。说着不合,两边就动起手来。

    那边仗着人多,欺我孤身一人,带着三个儿子和佣工乱棍打我。我也是火爆脾气,当即就拿起镰刀将他们砍翻了,砍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又砍伤了那乡绅和几个帮工,也不知道他们死没死,当天我就跑路走人了。”

    孟聚心想,杀两人以上,该算得上大案了,应该够资格让当地的东陵卫接案了吧?

    他喊道:“来人!”

    王九应声出现:“孟长官?”

    “你去刑案处查一下,有没有一份豫南东陵卫发的通缉海报,通缉的人是杀人犯王柱,时间是。。。”

    王柱适时地补充道:“这是去年十二月的事了。”

    “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二月,这段时间都有可能——查到了立即告诉我。”

    王九很快就回来了,说:“启禀孟大人,省署的刑案处确实收到这份通缉海报,是今年一月发出的,那时您才刚上任。”

    孟聚顿时轻松,笑道:“既然案子在豫南东陵卫手里,这就好办了。王兄弟不用担心,豫南镇督刘文辉是个贪财的人,我托人跟他说就是了,让他想办法撤案好了。不是什么大案,大不了塞点银子罢了,想来这点面子,他该肯给我的。”

    王柱喜道:“多谢孟兄弟再造之恩!”

    “王兄弟,我们之间的交情,你说这个不是见外了吗?只是运作这个需要点时日,王兄弟你就先住下,静候佳音就是了。”

    在孟聚和王柱对话的时候,刘真一直插不上话来。此时,他插话说:“孟老大,王兄弟,你们想撤案,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呃?”孟聚望过去,他和王柱说话时一直没避刘真,反正量这死胖子也不会出去乱说。

    “胖子,你想说什么?”

    “孟老大,我做了那么多年刑案官,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路了。这种人命官司,苦主还在的话,陵卫也好,官府也好,都不敢轻易撤案的。哪怕十年八年都抓不到人,官府也照样把案子挂在那,表示案件还在追查中——两条人命的官司不是小事,撤案的话,这摆明是有猫腻!苦主只要告个徇私枉法草菅人命,那是一告一个准。除非孟老大跟豫南镇的刘镇督关系很铁,否则他怕是不肯帮孟老大担这个风险的。”

    孟聚和王柱对视一眼,看到王柱眼中的失望之色,孟聚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胖子,你既然知道这个套路,那你说,怎么解决?”

    刘真犹豫了下:“解决的办法,倒不是没有——孟老大,王兄弟,这个我也是听那些前辈的刑案官说的,可不关我事。”

    “少废话,你说来就是!”

    “我听说,以前有个陵卫官处理杀人案时也碰到这样的事。凶犯家给他许了银子,想洗白,苦主却死死不依。他又想拿银子,又怕被苦主控告,左右为难。最后,他干脆教那凶犯,把苦主一家全宰了——没了苦主纠缠,刑案官拿了钱撤案,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孟聚叱骂道:“刘胖子,你净胡闹,出的什么馊主意!杀人满门,这是人做的事吗?你还是朝廷的军官呢!给我滚出去,回家好好反省去!”

    刘真皮厚,反正他被孟聚骂着骂着也是习惯了,浑不当回事,他笑嘻嘻地起身,作个揖:“孟老大,王老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待刘真出去后,孟聚转向王柱,已是换了笑容。他说:“王兄弟,你别管刘胖子,这厮满口胡说的,一点谱没有。来,跟我说说,你闯荡江湖时的见闻吧。我以前可是听说了,你们游侠子策马扬鞭,挥刀杀人,美酒佳人,过得是快意无比啊!”

    王柱不好意思地笑笑,提起了那段帮派生涯,他显得很不自在。

    “孟兄弟,江湖上那些龌龊事,其实也跟官府差不多,老大们个个装出义薄云天的样子,其实打打杀杀不是为了权势就是金银。我在陵卫里混过的,一眼就把他们看透了,那些烂人老大,说真的还不如我呢!我觉得没意思,干脆就回来了。

    倒是孟兄弟你,怎么突然当上了镇督?我记得,朝廷的规矩,我们华族军官是不能当镇督以上官职的吧?”

    孟聚谦虚道:“这也是机缘巧合罢了,朝廷不想拓跋雄在北疆一人独大,总得往北疆掺点沙子——说起来,在朝廷大佬们眼里,我就是恶心拓跋雄的泥沙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

    王柱艳羡道:“孟兄弟,你可真了不起啊!当年第一次见面,我就看出了,你日后一定大有作为的,却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一飞冲天了。

    唉,叶镇督要是还在,你们两个搭档,一个做镇督,一个做同知镇督,那该多好!”

    说起叶迦南,孟聚顿时心头一疼,他匆匆岔开了话题,问起王柱江湖流浪的见闻起来。

    两人聊了一阵,看得出孟聚事务繁忙,王柱主动提出告辞。孟聚也不留他,唤来了王九,让他领着王柱去找行政处的人,给他安排一间馆舍先住下来。

    在王柱出门的时候,孟聚送他到门口,他漫不经心地问:“彦君,你老家跟你结仇的那个乡绅,他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地方的人?”

    王柱顿住了脚步,他望望孟聚,慢慢说:“豫南省常平府常宁县刘家乡的李富万,他在那里很有名,是出名的乡绅,那边的人都知道他。”

    “李富万吗?好的,我知道了。王兄弟,你安心休息一阵好了。有什么事,你直接到家里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来找我聊天喝酒嘛!我不在,你找江蕾蕾和苏雯清也行——两个小妮子虽然怕你,但她们还是很感激你的,她们也知道,当年是幸亏你救了她们。”

    王柱笑笑,神情有点羞涩,像是有些话羞于出口。犹豫了一阵,他对孟聚点点头:“我过去了。谢谢你,兄弟。”

    回到官衙里,孟聚在纸上写上了“豫南省常平府常宁县刘家乡李富万”一行字,看着这行字,他若有所思,缓缓地点头。

    ~~~~~~~~~~~~~~~~~~~~~~~~~~~~~~~~~~~~~~~~~~~~~~~

    五月二十八日,从前沿回援靖安的两路兵马,御边旅和关山旅,又启程返回了前线。两旅的官兵们都是满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十万火急地被调回来,却是什么都没干又被差走了。

    士兵们不清楚缘故,高层的军官却是都心里有数。

    在御边旅、关山旅启程之前,孟聚特意在天香楼摆了一桌酒席请白御边和关山河吃饭,肖恒、易小刀都出席作陪。

    知道是孟镇督亲自请客,四位旅帅都会光临,这是靖安少有的高规格宴席了。为这场宴会,天香楼的杜掌柜使出了浑身解数,酒席摆得极其丰盛,东平是内陆边塞,但不知杜掌柜是怎么弄,竟有新鲜的烩鲈鱼汤出来,大家都吃得赞不绝口。

    酒宴当然是以孟聚为主角,他谈笑风生,说起洛京的风土人情和官场的见闻,让一辈子没出过北疆的边将们听得大开眼界。大家最感兴趣的是孟聚那次面圣的经历,让孟聚说了再说,尤其是谈起传闻中神奇得不得了的大内高手们,边将们都是浮想联翩,问得尤为详细。

    孟聚笑说:“大家别把他们想得太神了——关起门来说话吧,那伙人,就我看也就是卖大力丸胸口碎大石的本事罢了,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全身上下就嘴皮子最厉害,我看了就讨厌。要不是白总镇拦着我,我当场就捡块石头开了他们瓢!这种货色,拿到我们边关来,见到魔族怕是走不了两个回合。”

    众将听了都是哈哈大笑,大家都觉得,孟镇督虽然是东陵卫又是读书人,但他可真一点不迂腐也不死板,说话有趣得很,很投丘八们的胃口。

    当晚宴席就在谈笑风生中渡过了,大家聊天说笑打诨,半点正事都没提。只是在快散席的时候,孟聚才对着旅帅们说:“这次,谢谢兄弟们帮忙了。他日,弟兄们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孟某水里来火里去,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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