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给那位大姐上的什么药?那药不是你上的么?怎么,那位大姐也想寻死?”
那少年只听了前半句,还没回过味来那后半句,还以为那妇人跟江家旺一样都想寻死哪。
“可,可那药是你给我的啊!”少年的妹妹嘟了嘟嘴,想着那个妇人的惨样,忍不住就全身发毛,她跟着爹爹和哥哥也见过不少病人,可那样的病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哎,你要死就死吧,但你别死在我家。妹妹,你别着急,哥跟你去看看。”
少年这会子总算回过味来,再细听隔壁那如鬼哭一般的凄厉惨叫,才想着这寻死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叫,那就是药出了问题。
赶紧放开江家旺,拉着妹妹就往隔壁跑。药是他拿的没错,可他跟着父亲学了这么久的药材,是绝不可能拿错药的。
“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家旺听此,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决定跟去看看,他还从来没听过顾明婧叫得这么惨过。
“你还是不要去了,你看看自己能走才怪。不过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还想寻死的话,记得走出我家的门再死!”
那少年见江家旺伤成这鬼样的还想走,忙拦住他。他现在可没想心情再劝江家旺想开点,他现在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救这对夫妇。
他们这分明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要不然咋地救了这么一对奇怪的夫妻回来。
“哥,他都成这样了,我还是找人给他重新包扎一下再说吧。爹正在处理,你快先过去看看。”
那少女这时才发现江家旺原先包扎的纱布再次被鲜血染红,额头又多了新的伤口,此刻正往外冒着血。
看到这样的情形,少女抚了抚额,她觉得他们家真是倒霉透了,咋地初来平县没多久就遇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那你给他包扎下,我去先去看看。”
那少年瞪了江家旺一眼,把人交给他妹妹,就匆匆往隔壁屋跑,他们家这个院子是跟人家租的,两个屋相隔着,门却在不同方向,所以来回得绕半圈才能到另一个屋去。
“杀了我!杀了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杀了我!”
顾明婧看着自己慢慢腐烂的肌肤,瞪大了眼睛,抖着手,脸色青白青白的,尖叫着让人结果了她。
这种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她不要看着自己这样死。
“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那大夫也被这种情况给吓坏了,他是一个行脚大夫,带着妻子儿女行脚半生,这一次发妻过世,他才想着带着儿子闺女在平县定居。
哪想才来平县没多久,听闻安云近年盛产草药,正想去进药回来,却碰到了这事儿。
他做大夫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病症。这妇人明明就是外伤,肌肤在敷了药之后咋地可能不见好,却慢慢开始烂哪。
这,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然当他重新给夫妇看情况的时侯,却发现是敷的那药有问题。
这药是闺女敷,可闺女的药是儿子给的。但他儿子怎么会去害这个妇人哪,若真想害她,儿子就不会救她了。
“杀了我,杀了我,我快受不了,快杀了我!”
顾明婧看着自己的肌肤以一种缓慢磨人的速度慢慢腐烂着,剥离着,那种犹如凌迟的恐怖感觉刺激着她的神经。
“爹,爹,怎么回事?怎么,怎么会这样?”
少年匆匆过来本还是问着他的父亲,然当他看到原本包扎顾明婧的纱布被腐朽开来,露出她本就伤痕累累的肌肤,然后肌肤慢慢地变黑,紧接着开始腐烂,就好像死猪一样,在死后就会开始腐烂变臭。
这样的情况吓坏了少年,他惊呼一声吓得连退了几步,才想到问他父亲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要问你是咋回事哪,你给你妹妹的到底是什么药?我刚才给查看过了,她是敷了带腐蚀性的药才这样的。可那药说来也怪,刚开始是没有感觉的,就现在才发作。”
那大夫看着痛苦异常的顾明婧也是给她一个痛快,可若他真的这么做,那这杀人的罪名他可担不起。
“我,我,我给妹妹的就是这药啊。这药不是你亲自调的治外伤的么?不信你自己看啊。”
那少年四处看看,才在案头看到一个青色的玉瓶,忙拿过来交给自己父亲。他自己才疑惑呢,那药是他们家传的,治外伤很有疗效,咋地治这个女人就变成这个样子。
“不用看了,我刚才已经看过。这药被人动了手脚,这次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赶快帮我按住她,我去我们家的宝贝儿看能不能替她捡回一条命!”
那大夫叹了一口气,这妇人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有人在这个时侯对她下手。
他叫儿子过来,本来是想问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接触过这药,这会子见儿子这模样,他也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爹,你去啊,我,我一定拦住她。”
那少年抓起床上的薄被一把将打滚乱叫的顾明婧给包裹住,然后死死地抱着他,只是顾明婧身上传来的恶臭,让他差点吐出来。
他没想到那药这么厉害,这才多久,恶臭就飘出来,那要是他爹再拿不出解药来,这个女人是不是会像死猪一样死在他们家?
“放,放开我!杀,杀了我!啊”顾明婧使着劲地挣扎,她现在特别想死,可是她却已经没有了勇气,因此只能求别人代劳。
然当她挣扎抽出自己的手时,看着皮肉被带出,原本还算好看的手变成森森白骨,她直接崩溃了。
不要说顾明婧被自己一双只有白骨没有皮肉的手给吓住了,连带那个包裹她的少年,也吓得不敢再抱她。
“爹,爹,你快来,你快来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少年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的瞳孔紧缩,面色发白,嘴上失控地只能喊出三个字。
顾明婧只能啊啊地大叫着,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只剩下骨头的一双手,然后她看见自己的手臂也正以这种方式腐掉,尖叫声,惨叫声就越发大了。
“怎么回事?啊”原本一直等在外头的官差,一听到里头的惨叫声,尖叫声是不想进来,可除江家旺和顾明婧的叫声外,还有带着他们回来的那个大夫一家的人也这么叫,他们想睁只眼闭只眼都不成了。
只是当他们进来看到顾明婧的惨状时,饶是他们见惯了死人,也被顾明婧现在的样子给吓坏了。
“儿子,儿子,药来了,药来了”
那大夫听到儿子的叫声,就从内屋跑了出来,只是他看到顾明婧腐出的白骨,也吓得跳出了几步远。
这个时侯顾明婧身上的腐烂情况已经开始加剧,先前还是只慢慢的如凌迟一般从手指头,脚指头,及边缘开始腐烂,这会子已经完全腐烂开来,手臂和小腿已经腐烂出森森的白骨,看着极为可怖。
“天,天啊!呕!”
负责跑过来看情况的官差此刻看着顾明婧的样子,大叫了几声之后,然后捂着嘴,然后跑出了屋外,大吐特吐起来。
他们以前看到的都是死人腐烂后露出的白骨,可是现在看到的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外表皮肉开始腐烂,可人还活着,那骨头还在动。
这,这实在太可怕了!只要一想到那画面,几个官差就开始死命地往外吐,将胃里的苦水都吐出来,还是吐个不停。
“明婧,明婧,呕!”
江家旺最终在隔壁听着越来越凄厉的惨叫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央求着那名少女扶他过来看看。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顾明婧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太恐怖,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啊”扶着江家旺的少女一声尖叫震得所有的隔膜就一阵阵嗡嗡直响,见着这样一副画面让少女受到了极大的震憾,将江家旺一推,人就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叫。
江家旺一时没有防备,被少女推向了眼睛翻白,气息极弱的顾明婧,被顾明婧白骨森森的手给扣住了脖子,
“家旺,家旺,救我,救我”
顾明婧看着向她扑过来的江家旺,仿佛就看到了一丝希望,伸开白骨森森的手就想要江家旺救她。
这个人是她的夫君,他应该救她的!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江家旺被吓得大叫出来,死命地想掰开顾明婧的白骨手,却怎么也掰不开,反而弄得自己满手都是腐肉。
那种皮肉腐烂后的恶臭味道,让江家旺即使这么被顾明婧这么掐着,也可劲的吐,边吐边恶心继续掰着那早已不能称之为手的白骨。
其它人见状,全数闪到一边,不敢再看。这,这实在太刺激人的神经了,他们怕再看下去晚上会做恶梦。
“家旺,家旺,杀,杀了我”
顾是婧看着自己白骨森森的手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她知道她没救了,所以她只能求死。
方才突然见到江家旺向她扑来,不过是人在最绝望的时侯突然就生出一绥光明,以为这个身为她夫婿的男人能够救她罢了。
“你,你,放开!”
江家旺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手掰不开顾明婧,挣扎着摸到一块垫桌子的砖块,拼尽力气抽,直接就砸在顾明婧的脑袋上。
然后顾明婧掰着他脖子的手终于缓缓地滑了下来,那砖头砸到的地方鲜血喷了江家旺满脸。
“还不去看看你妹妹。”
这时那名大夫才晃过神,看见自己的闺女跑远,不由推了早就愣住的儿子一把,让他赶紧追。
“不!我不想杀你,我不想杀你的。”
江家旺看着顾明婧突然暗下去的眼神,吓得大哭起来。他怎么会这么倒霉,他现在都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为什么他还要承担杀妻的罪名啊。
“江主薄!江主薄,你没杀她,你没杀她,你这是救她。方才她那个样子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你,你节哀吧。”
一名官差见江家旺被吓成这样,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在一旁劝慰。他觉得今儿这事简直太诡异了,这个顾明婧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死,真的死了!”
那名将儿子支走的大夫这个时侯才走到顾明婧身边探了探她的气息,确认了顾明婧已经死亡的事实。
江家旺的那个大砖刚好砸在顾明婧的穴位上,将本就因为全身腐烂而精神崩溃的顾明婧给砸死了。
“我,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江家旺喃喃自语着,根本听不近其它人的话,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被他拿着手里那块砖,再看看全身还在腐烂中的顾明婧,手开始发抖,他忙将砖头一扔,眼睛却还是死死地盯着顾明婧腐烂发臭的身体。
“现在,现在怎么办?”
几个官差只是想留在这里等侯有关顾明婧和江家旺的身体情况好回去禀报,根本没料到顾明婧没被那马给拖死,却以这种可怖的方式死在了医馆。
这种始料未及的结果让几个官差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尤其这顾明婧的死因还如此蹊跷。
“周大夫,江夫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一个比较年长的官差,在几个同僚的眼神示意开始询问起顾明婧的真正死因。江家旺那一砖头是给顾明婧一个解脱,真正致死顾明婧的应该她突然开始腐烂的身体。
这事儿他们自然要问这个救了江家旺和顾明婧的周大夫。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位周大夫,但一想若这位周大夫真有害江家旺和顾明婧之心,当初山坳那边他完全可以不救他们。
即救了,他又怎么可能在他的家里,又有他们几个官差在的情形给顾明婧下毒,想致她于死地呢。
“哎,几位大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知道,只知道,你们还是看看这个吧。”
周大夫见这几个人没有马上把顾明婧死亡的事儿推到他身上,可他又解释不清顾明婧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能把那个青色瓶子交给这几个人。
“我们几人是县衙的官差,这位是我们县衙的江主薄,死的那位是江主薄的夫人顾氏。”
虽然这位周大夫救了顾明婧和江家旺,但他们并没有向周大夫表明他们是官府中人的身份,为的就是希望周大夫安心给他们二人治疗。
可这个时侯顾明婧身死,他们却不好再隐瞒身份,只能向周大夫坦诚。这样也有利于他们早日破案。
“啊?你们,你们,几位官爷,草民是无心的啊,我根本没想害人。这药,这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侯被人给换了。求几位官爷明查啊!”周大夫一愣,心下就有些慌,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此时此刻他决不能慌,否则他们这一家就死定了。
他才刚带着家人来平县定居,可不想因此而被抓进大狱。不然在这里他们还人生地不熟的,那就只有死的份了。
他死不要紧,可他不能让儿子和闺女陪着他一起死啊!要早知道这样,他们今儿去安云就不应该多管闲事。
现在为了救这两人,他们用的可全是好药啊,结果一分诊金和药钱都没拿到,却摊上了人命官司。
然话是这么说,但医者父母心,他们遇上了这事,难道真的见死不救不成?
“周大夫你别急,我们不过是例行公事问一问,你只要把你知道告诉我们就好。”
几个官差见周大夫这样连忙安抚他,普通遇上命案基本都会如周大夫这样的反应,但他们最想知道的是谁下了手。
他们几个虽然奉命看着江家旺和顾明婧,但这医馆今儿就没什么人进出,他们实在想不出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顾明婧下毒。
“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只知道这药里有一种成分可以腐蚀人的肌肤,但里头又调了别的药,所以方才江夫人中毒后才会变成慢性的腐骨散。你们看看江夫人现在的腐烂程度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药在人死的时侯下,可以一下子腐掉人的皮肉,但若人还活着,这药只会慢慢的腐烂,方才我本想救她的。却不想她没撑过去,这皮肉只要腐出骨头,这人就没救了。”
周大夫便将青瓶里有关腐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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