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一把扯住赤兔的缰绳,却哪里捉得住?
赤兔发足狂奔,有如癫狂,魏延捉不稳缰绳,眼睁睁看着赤兔越过山崖,向崖下飞纵而落。
“哗!”曹兵齐声发喊,全都傻了眼。
山风狂啸,林木飘摇,不经意的飞鸟从林间掠过,艳丽的晚霞已经全部褪去,只剩得暗沉的天暮徐徐发黑。
赤兔虽非人类,却极通灵性,比很多真正的人更加懂得忠诚,懂得感恩,怎不令人慨叹?
“报!”一个传令兵从山上飞奔而下。
“何事快说,吕布怎么样了?”许褚急问。
“吕布已经跳落山崖,赤兔马也随之而去,生死未卜。”
“哦?”许褚一下子将嘴巴张得大大的,不知如何是好。
“魏延现于何处?”程昱接着问道。
“魏延在此!”人未到,一把狂傲的声音便于山径处响起。
一个红脸大汉手执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昂首挺胸从山径上走向前来。
“汝可有受伤?”程昱关心地问道。
“量一吕布何足道哉?吾已将其逼落山崖,他定已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魏延将手中刀一扬傲然道。
“谁可作证是你将吕布逼下山崖?”许褚大声喝道。
“呵?汝可是怀疑我的武艺?”魏延扎稳马步,双目圆睁,盯着许褚怒道。
“哼,哼哼!”许褚坐在高头大马上,口中只是冷笑,眼睛并不看着魏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的赏金呢?”魏延摊出一只手来,对着程昱道。
“魏大侠,赏金乃是见吕布头得之,如今吕布尚生死未明,这......”
“呸!汝是明着耍我魏延不成?”魏延怒道。
“汝是何人?敢口出狂言,耍你便耍你,你便如何?”许褚对着魏延双眼一瞪咆哮道。
魏延怒得双手捉紧大刀,两只眼睛冒出火来,心道:呀呀呸!许褚匹夫,竟敢欺我。只是这黑家伙并非泛泛之辈,我战了吕布多时,耗了些体力,这羊角村只得一条路出去,我便胜了许褚,有这许多曹军,我又如何出得此处?
魏延人虽狂傲,但并不是个莽夫,心下冷静了许多,将手中刀向下一摆,道:“既然许将军不守信用,我便就此离去,后会有期!”
说罢,魏延寻得自己先前骑来马匹,愤愤然策马而去。
许褚望着魏延的背影,心道:想那新投降的关羽也是红脸大汉,行事高傲,曹公却视其如神明。如今这个也是红脸大汉,定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许褚口中“哼”了一声,对着程昱扬声道:“此红脸鬼若强要取赏金,却是要留下头来!”
程昱微笑不语,脸上的表情不置可否。
“传令下去,全力追揖吕布,不论生死,提头来见,赏黄金千两!”许褚大声高呼道。
“诺!”传令兵拱手应道。
天已经完全入黑,雁荡河的水是混浊的,混浊的水里面有一个黑影在不停地挪动着。
应该说吕布是幸运的,因为他跳落雁荡河水的位置没有暗礁尖石,而且河水还因上游潮涨而满上堤岸。
但吕布筋疲力尽从山崖上跳下时跌到水里面已经昏迷过去了。
更幸运的是赤兔也跳了下去,跳进水中的赤兔并没有昏迷,而是沉到了水底,然后又从水底逸出水面。
它在寻找它的主人吕布。
这是一只通灵的烈马,又是一只如人一般重义的灵驹。
赤兔不愧为三国第一神驹,渡水如平地,它将吕布从水底负出水面,四蹄在水中翻飞,水花劈开,在它胸前分别朝两边溅射。
将到雁荡河对岸,赤兔奋蹄踏过河底的卵石发出沉重有力的声响,它勇猛地一抖鬃毛,最后一步竟飞跃上河岸,湿漉漉地站定。
吕布失去河水的浮力,没了重心,随着一大波河水从吕布湿透的衣衫中倾泄而出,人也从赤兔的背上跌落在地。
“咳、咳、咳、咳、咳、咳...呵咝!”吕布仰天跌在地上,双手叉开,禁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最后一声是将大口大口的河水吐了出来。
一只嶙峋耸峙,状如锋棱的灵驹在夜色中挺起一双如刀削斧劈一般锐利劲挺的耳朵,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湿透了的人类。
赤兔,像一个英勇忠诚的战士,又像驯服诚实的仆人,更似一位豪迈而犷野的侠士。
吕布咳出很多河水,将五脏六腑都差不多翻转过来,双手叉着腰在地上坐起,不断地喘着大气。
看了一眼赤兔,吕布突然悲从中来,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良久,听得赤兔一声长嘶,吕布抹一抹眼角泪水,心道:没能把小蝉救出曹营,我真是没有用,枉我还自谓武艺天下第一,唉,真是天亡我也。如今我便如何是好......
听得赤兔不断嘶叫,吕布心头闪过无数念头,长叹一声,扯过赤兔,忍着左脚剧痛,跃上马背。
黑夜中前方道路凹凸不平,赤兔驼着吕布缓步前行,经过一大块荒土地,前面有一片小树林。
吕布在马上身体不断晃荡,脑海中又闪出貂蝉的影子...在羊角村,白天俩人爬上山顶,坐在鹅蛋形的巨大山岩上,看断崖下蜿蜒远去之河水,互相说着体已话...晚上,俩人于星光下漫步在幽暗的田野地里,看着天上细碎的闪烁星星,吹着山野地清爽的微风......
吕布的眼眶不经意间又有一点湿润了,心中老是闪出貂蝉的影子,心里面总在恨自己,恨自己没用,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拯救出来,后悔不该去曹营,造成如今连貂蝉的生死都不知晓,真是悔不当初呀!......
这一刻,曹操在吕布的心目中变得越来越高大,大到遮闭了整个天空,我能杀死曹操抢回我的女人吗?吕布在马上苦笑了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
心中悔恨交加,突然吕布想到了死,这个想法令吕布自己都打了个突,然而生无可恋,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死--这个念头开始占据了吕布的整个大脑,他的头脑昏昏沉沉,在马背摇晃下更是觉得头痛欲裂,真想马上死去算了。
吕布跳落山崖被赤兔救得性命,可是心呢?已经奄奄一息了,吕布会否自尽了断自己的痛苦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