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默看着初夏对他点点头,他微微一笑,也许有时候夫人外交未尝不是一种策略。
一曲奏罢,黄夫人与初夏竟一见如故,她挽着初夏的手说:“这和我小时候听我父亲弹得版本一模一样,我走了大半个中国,还没听过一次完整不删节的谱子呢?你年纪不大怎么知道这个老版本?”
“也是机缘巧合,有一回去广东旅游时一位老人家传给我的,说是解放前的套谱,现在七零八落地失传了一部分,剩下的这些会弹的人也不多了。”
黄夫人笑着抹抹眼泪,点头说:“别笑我,人老了就爱怀旧,我家祖籍就是广东佛山的,爷爷那一辈专门研究这些乐器,我父亲也就学会了,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只记得一些影子了,不过这次回来,听得多了反而失望,没想到你今天竟圆了我的梦。”
初夏还在笑,黄夫人却突然从手下褪下一只碧绿的上等玉镯,“我很喜欢你,这次偶遇你我也算有缘分,这个送给你做个礼物。”
“不不。”初夏双手推却,眼珠却一转说:“黄夫人,若真是怜爱,想求夫人帮一个忙。”
“你想见黄恩泽?”黄夫人一边抿了一口茶,一边笑说。
“是,望夫人成全。”初夏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茶好,杯子更好,民国上等景德镇官窑,釉下彩,只可惜底部有些许瑕疵。”
黄夫人笑意更深,直言不讳说:“小姑娘,我家老黄应该会很喜欢你。”转身对后面的人说:“去带初小姐去见黄先生。”
初夏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黄恩泽,可他们会面的地点却很有趣,最起码她没有想到。
“黄先生您好。”初夏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黄恩泽的手掌温暖而厚重,比她想象得要有力,可那紧紧地一握却不显得造次,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姿态,他开口先笑说:“内人刚刚大赞初小姐有才,没想到竟然这样漂亮。”
“我久闻黄先生大名,没想到竟然这样年轻。”初夏说话间调皮地一点头。
“我们这算不算彼此拍马屁,啊?哈哈!”黄恩泽这才收回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初夏边随着他向里走,边说:“没想到黄总喜欢打斯诺克,这个运动好,不但可以动手,还需要动脑,是个智者的游戏。”
“哦?看来初小姐也是个中高手了?”黄恩泽从助手手中结果球杆,侧身对初夏说。
初夏见他打球姿势优雅,速度不疾不徐,进退得当,以球风便可看出此人行事风格,连忙笑着摇手,“我哪里算高手,勉强会打而已。黄总,我今天冒昧打扰,是想问问您对江南公路建设有什么前瞻看法?”
“今天只谈娱乐,不谈公事。”黄恩泽朝她摆手一笑。
初夏心里着急,却不敢露出,只得耐着性子看他与对手过招,自己在旁边不时说:“这个球打得妙,若是我可能会打黑球,还是黄总有远见,把后面的步骤都计划好了,我就目光短浅了。”
黄恩泽笑而不语,就这么看了三四局,他才眯着眼睛对初夏说:“小姑娘,很有耐性,好性格,来来,你我赛上一局,如果你赢了,我便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
初夏咬着嘴唇有些犹豫,却听对方笑着问:“不敢?”
“敢!”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手心里全部是汗,她已经很久不摸球杆了,打斯诺克还是和欧瑾瑜学的,她一向颠三倒四,总被欧瑾瑜骂,没想到今天倒成了一个与他竞争的筹码,不知道该不该谢谢欧瑾瑜当初逼迫她学习。
黄恩泽技术很好,头脑又清楚,比分已领先许多,初夏只恨自己刚刚忘了问如果她输了会有什么惩罚,可想想自己也没有可输的,怕什么!
黄恩泽瞄了一眼在自己下手愣神的初夏,狠狠地一杆打向中袋,红球似箭一般射出却在袋口旋转了几下,终究没能进去。
他却并不在意,反而淡然一笑,一手执杆,一手绅士地对初夏一扬,“请。”
初夏起身上场,先是吊了一个中远台,这个球并不顺手,不知是不是否极泰来,她今天的运气格外好,竟被她打入了,随后她左左右右,比分竟来了个惊天大逆转。
黄恩泽在她最后一球落袋后,礼貌地击掌,“好球!”
她第一次清台,不明就里笑着问:“黄总刚刚只需薄一下,安全打入底袋便可胜我,为什么会冒险选择打中袋?这不是摆明给我机会吗?”
“如果一切都仅仅求稳妥,那不是很没有挑战性吗?人生不过几十年,太过中庸便少了刺激,无趣的很。再说,我给了机会,也要你会把握不是吗?初小姐,或者······我该称你欧太太?”
初夏一愣,却极快稳住神,眼眸弯弯地说:“原来黄总知道我是谁。”
黄恩泽朗声大笑,“知己知彼,如果连对方真正的身份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危险?不过,我很欣赏你,合作愉快。”
初夏没有反应过来,对方又说:“你赢了,难道不是为了这次合作吗?”
“合作愉快!”初夏大方伸出手,她亮闪闪的眼眸里不知藏着泪花还是笑意,欧瑾瑜,你可以做到的我同样也可以,你做不到的我也一定要做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