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楚天茫然地盯着窗外,回想着刚刚树下的一幕,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法再继续等待,无法再一点点循序渐进地进行了,似乎和平演变在此时已经不再适合。
有个声音突然那样急切地吼叫在自己的身体里,令一向淡漠的他很难平静下来,他等不了了,而这个无法等待的原因究竟来源于头脑中精确清晰的分析,还是心中略带醋意的慌乱,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他苍白的手掌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可心里却在问自己,我的方向究竟在哪里?
一周以后,帝都市希尔顿酒店,政界名流、文化人士,凡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在四楼的意大利厅里,今晚的宴会没有任何政治目的,却动静不小,整个场面颇大,不但市委领导齐齐到场,就是中央*副部长也莅临这个宴会,而这个宴会真正的目的,真正的主角却还被蒙在鼓里。
初夏讶异地看着化妆师把自己打扮的极为隆重,繁复的装饰物使她厌烦,浓重的彩妆更是令她觉得俗气,她礼貌地忍耐着,心里却不明白,只是一个简单的乐队组合签约、首映,有必要这样隆重吗?
她感谢化妆师的工作后,一个人偷偷跑到洗手间,摘掉了脑袋上乱七八糟的的饰物,洗去了脸上厚重的妆容,她满意地看看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垂肩,脸上干净透明,她不禁对着镜子笑了笑。
楚天远远望着身穿宝蓝色长裙的初夏,他会意地一笑,这个丫头果然又自作主张了,可越是如此,她越发在整个组合里格外突出,其他三个女孩子过分艳丽的外表恰好衬托了她的清纯,这样不落痕迹的效果反而更加夺人眼球。
优美的乐曲响起,李威廉的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他不敢看身边正向盘子里放上鹅肝的欧瑾瑜,他不知道该不该要欧瑾瑜看此时舞台上犹如女神一般惊艳的初夏。
直到伴唱里突然轻声飘过那几个字,“生如夏花??????”这是她们组合的名字,欧瑾瑜身子本能地一僵,冷峻的眼眸轻轻朝前方滑过,又定格在灯光聚集之处,本来微微眯着的双眼也刹那间睁得无比的大,眼裂中浮动的光芒分不清是冷还是暖,是惊还是喜。
音乐停止,舞台上的女孩们鱼贯而下,楚天向初夏微微一笑,冲她招招手,初夏领会地向他走来,他便拉着她,为她引荐许多社会上的名流。
宴会厅顶棚上的复古吊扇缓缓转动,吹佛着徐徐的微风,初夏蓬松的发飘舞着,总是挡眼,楚天看着,随手将她手腕上系着鲜花的缎带解下来,用手拢了拢她垂落在脸侧的碎发,轻轻用那根缎带束起来,手法娴熟,态度却有些暧昧。
她的秀发就这样松松地被箍在脑后,恰好露出耳后那一段透着光亮的粉颈,那双迟疑的眼睫蔼然地低垂在她精致的面容上。
楚天忍不住俯在初夏的耳边说:“你知道今天你有多美吗?”
初夏脸色微红,唇的两角并不做作地向上翘起,仿佛在说,又仿佛在笑。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落入欧瑾瑜的眼中,他脑子里就像是被人炸开了一个大洞,耳边轰隆隆的在响。
他以为这个女人已经全然退出了他的视线,即使那天收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短信说她穷得向别人借钱,他也只当它是一个恶作剧,可是当那个身影再次进入自己的眼帘,当那个萦绕在心中的名字几乎被自己咬碎在唇齿之间,他便深深地明白,她的退出只不过是一个虚幻到不行的假象,就像是战斗中的以退为进,她短暂的消失,却更加长久地占据在自己的心田。
他逃避地转身,身后的侍者没有留意,手上的托盘便一下子撞到他身上,上面一杯杯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毫不客气地全部洒落在他洁白的衬衣上,一贯从容的他在这一晚变得狼狈不堪。
侍者吓得赶紧大声道歉:“对不起,欧先生!”
此刻,他欧瑾瑜俨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就是想低调也不行了。
楚天和初夏闻声看向那边,初夏的眼缓缓停在不远处男人的脸上,那双眼睛,那张紧闭的双唇,她无意识地向后一退,脚下的高跟鞋很是配合地裂开了鞋跟,就如同那天他们在路上重逢时一般,也许,他注定是她这一生的魔咒,欧瑾瑜。
她摇晃着身体,哽住的喉咙里费力吐出两个字:“鞋跟??????”
楚天绅士地扶住她,她的内心却在挣扎着,为什么?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她以为她已经退出了他的世界,可没想到,这世界竟然是一个圆,当你坎坷地走过荆棘遍布的半径,却发现一切都回到了起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