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苏锦书还不知道有人想对她一探究竟,她离开了书店,到达了约会的地点。这是一个咖啡馆,环境还算清幽雅致,馆内放着轻音乐,舒适宁静。因为是午后的关系,所以客人也不是很多。苏锦书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时间,约好的时间是4点30分,现在是4点10分。可能是早到的缘故,她整个人都很放松,看不出一点儿焦虑,她很擅长等人,也不怕等待。中国的汉字博大精深,仔细想来其实很有意味。等这个字,一个竹字头底下一个寺庙,很容易就联想到暮鼓晨钟、青灯古佛、梵香浸润、木鱼声声、手执经书、一个个漫漫长夜的孤寂身影。是的,孤寂。等,就是孤寂,以一生为赌注,豪掷青春,所有人一开始都信心满满,却忘了等的期限。一天也是等,两天也是等,一年是等,三五年也是等,十年二十年也是等。说起来容易,可是日子总归是数着过的,挨着过的,如果真像电视上那样:十八年后。往往一个画面就跳到另一段人生,真的会省掉很多事情。青丝变白发,少年到垂暮,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等待。有的人等来欢喜,有的人等来无望,有的人成为一段传奇,有的人成为一个笑话。从来都由不得自己做主。苏锦书是深谙等待的苦楚的,也慢慢在苦楚中咂摸除了一些体会。等,首先要学会修心,不能焦虑,等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主动权交付了对方,至于结果凭天意,凭对方心意。天意不可为,心意难揣测,焦虑又有什么用?也许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她的性子被磨平了,彻底地对任何事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有可以,没有也行。
服务员上来点单,她要了一杯白开水,说了句等人,一会儿再点。目光就望向了窗外。形形色色的赶路人,只有小孩子的步伐是轻快地,似乎成人们的脚步都很匆忙。有的微笑,有的愁容满面,有的凝重,有的面无表情,每个人在自己的乱麻里努力想整出一点头绪,手里这把刀还不知道从何出落才是正解。她看了一会儿,也许是阳光太温柔,让人也生出些慵懒之意,苏锦书的身体不自觉地慢慢滑落,斜倚在沙发上。上下睫毛翻动,眼睛忽闪忽闪的,然后微闭。反正时间还早,可以这样百无聊赖的小憩一会儿,也没什么不好。
苏锦书只是想小睡一会儿的,却不知道这一睡睡了有半个多小时。一个姿势睡久了,压得肩膀发痛,她无意识的翻了个身,眼睛却瞥见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人。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眼睛立马睁到了极致,想把对方看清楚。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立马恢复端庄的姿态,用手拢了拢头发,本来松散的辫子更加松散了,落了好多碎发,她觉得现在自己有些狼狈。虽然只是不想让母亲失望,出来见见人,也没想过会有什么结果,她也没期待什么发展,什么结果,可是这样的形象被相亲对象看到,也是极为不好的。想到这一点,她有些痛恨自己的随意,真是有些丢脸。越急越出错,手不知道怎么搞的,碰到了头绳,头发一下没有拢住,就势全部披散开了。她觉得自己此刻一定像个疯子。但还是稍微镇定了一下开口:“真是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你等了很久吧。如果可以,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你知道的,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狼狈。”说完,苏锦书表达了歉意,抓起包快速地从他身边穿过,几乎是小跑着去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