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既答应了要参加,因想着与有头面的老爷太太们见面得穿戴体面才行,便着急先赶着做了一身颜色鲜亮的新衣裙,又狠心买了一幅时兴头面首饰。
到了叶家上门提亲的日子,柳氏便打扮着和穆欣荣一起去了端木府堂屋。
进了堂屋院子,悄往屋里瞅去,见只有马秀莲一人坐着,苏姨娘、叶晨露皆站着服侍。
自己别说进堂屋门了,连穆欣荣也只有门外站着的份儿,便又后悔今日穿着打扮得有些过了,看着自己一身新衣,突然觉得马秀莲就是穿上布衣也比自己体面,一股自卑不由涌上心来。
媒婆是叶家请的官媒,那媒婆一听两家是提前说好的,并不十分费劲,又兼娘家人代表马秀莲尚未成婚还是个姑娘身,姻缘之事从未涉及,只好叶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马秀莲自那日在穆家自讨无趣后,今日见穆欣荣夫妇只在堂屋外站着服侍,看柳氏穿着鲜亮衣裙,心中自认为是向自己示威,心中只觉好笑:多大年纪了,穿成这样也不嫌寒碜,和我比什么,现在那个穆欣荣已入不了我的眼了,那样一个没血性的男子找他何用,不要也罢。只是自己这番心思今日怕是不能让众人知道了,等过几日自己这边事了了扬长而去他们才知我的本意。
正想着,叶家夫妇并媒婆已进了堂屋。几下里让着坐定,叶家桂先说道:“亲家小姐远道而来,原本就该先请过府里去,但最近朝野不大安稳,所以委屈大小姐了。”
马秀莲和众人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有反贼,朝廷已派兵震压,心想个把反贼定成不了气候,也并不放在心上。
此时听叶家桂提起,忙问道:这反贼的事也听说有了阵子了,怎么还没镇压下去吗?
叶家桂小声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我听说反贼连破数城,正在往京城而来。今日抓紧把亲事定下,主要是成亲的日子定下,其它交给媒婆去打理。也许过几日连见面也不易了。”
众人听了心中皆一紧。且说媒婆提了几个日子,众人议后定下一个日子,由马秀莲带回由叶忽如在那日娶绿君过门。
苏姨娘提前便以马秀莲名义备下饭,叶老爷、叶太太并媒婆与马秀莲一起吃了饭便各自去了。
柳氏回了自己家越想越气,商议自己女儿出嫁之事,自己反像个外人只能在外面半真半假地听一听,连个说话的权利也没有,晚些时候穆欣荣回来便好一顿数落。
柳氏怒道:“你今天听到没有,出嫁绿君他们把日子定了也不问问我们,拿我们当什么了?”
穆欣荣喃喃道:“孩子能嫁个好人家,哪天嫁也不甚重要,何必在这事上耿耿于怀,倒是绿君的嫁妆虽然马太太那里要出,咱们是孩子亲生父母该想着给添上点才是。”
柳氏道:“添什么,马府什么没有,今儿那马小姐已然夸下海口了,说咱们绿君这回嫁人一定让她风风光光的,排场虽比不上公主,比一般千金小姐还要强,咱们送什么都多余。”
穆欣荣看柳氏蛮不讲理的模样,便不想与她多理论,只问道:“三个小子呢,吃什么?”
柳氏冷笑道:“你还知道你有三个小子,我看你今天在马小姐面前那个殷勤劲儿,怕是早把我们娘儿几个丢到后脑勺了吧!”
穆欣荣听柳氏越说越来劲,便道:“你别整天没完没了,我再说一遍我和马小姐风马牛不相及,你再别东拉西扯没完没了了。”
柳氏自嫁与穆欣荣从来居于上风,穆欣荣对她也从末向这段时间这样不耐烦过,好象一夜之间一切都变了,又都没变,这变化只有柳氏能揣摩得出来,或者穆欣荣自己都未必清楚。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当柳氏那双柳叶一样的一双秀目不停往下流泪时,穆欣荣并未看到,他此时只关心一家人吃什么饭,看柳氏并没有做饭的打算,穆欣荣便对门外喊了一声:“大康,拿几个钱,领着仲康和小康去买凉皮和胡饼,你娘今天不想做饭了,咱们吃凉皮胡饼。”
大康听到穆欣荣叫他,便从院外进来接过穆欣荣递给他的铜钱往院外走去。
柳氏一看穆欣荣满不在乎,便气呼呼地进了里屋在炕上躺着也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