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商量倒是商量了,我和她爹倒是愿意的。只是我那闺女心气高,现又跟了苏姨娘,她看着先太太房时几个丫头都做了姨娘,心中羡慕,问了几次,都说小厮不嫁,我和她爹没少说她,要不你给你嫂子说说,看过些时候等她过了这个劲我们再想想办法。”
“等什么等,女孩儿大了,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改日我让我哥嫂去求太太示下,然后请个媒人一说这事就成了,到时你们择个日子娶过来,小日子就过起来了,过一两年再给你生下几个小外孙,这好事哪里寻去,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庙了。男人就像泥鳅,滑得很咧,过了这个村怕连庙门都找不着了。那里会被一个女人拴一辈子。”
“你个老货,听你说了这一车斗的话,就这句最实,哪家的男人不是泥鳅,行,我今儿回去再跟家里那口子商量商量,明儿给你个准信。不过谁年轻时候不想嫁个老爷,哪怕是个姨娘那也算半个主子,总比嫁给小厮强些。
“你这是做梦娶媳妇尽想好事,你再轮回个几辈子,看有没有可能投身成个千金小姐,就看你这一身肥肉,哪个小姐的衣裳里能把你装下。想当姨娘你看看你有没有靠得住的娘家再说这话,你当是个人就能当上姨娘”
听两个婆子说得起劲,后来又笑得哈哈连天。墨子桐反心中一动,想到今后豆官连个面也见不着,还不如当姨娘的,甚至连这些婆子都不如,心中更是悲上加悲,哭成了个泪人。
且说墨子桐生产那日,叶晨露等三个姨娘皆在关雎阁墨子桐卧房外屋等消息。
叶晨露已生过斯阳,知道生产时那种疼痛难忍的滋味,忽想起旧时约了墨子桐在来看叶晨霜时,在叶晨霜屋里三个人聊天时说过的话,那时苏姨娘还是苏半夏,叶晨露还是二小姐。
叶晨露清楚地记得当日也是这个季节,和墨子桐两人说好了要在甜酪上敷一层碎碎冰来吃,叶晨霜不允,看着她二人说道:“那寒凉之物吃了将来不易怀孕,自己年轻时不懂,直到难怀孕求医问药多了才知道。叶晨霜说完又接着提起自己和墨子桐的亲事,说两人这姻缘不知在天边还是在眼前,不管是天边还是眼前,反正不能出了京城去,这样可以时常见面,将来要是有缘生了孩子就做儿女亲家。”
当时两人都不好意思,叶晨霜还笑话她二人道:“你两个现在不好意思,等嫁了人生不下孩子那种焦急恨不得逢人就问怎么才能怀上,女人这一辈子就两件大事,一件是嫁人,另一件就是生孩子。所以挑夫君时一定把眼睛擦亮,这是要陪伴过一辈子的人,可不敢马虎,而且这人还是你孩子的父亲,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只会打洞,想要孩子将来出人头第,选对夫君是最最重要的。”
当时自己并未拿这话当回事,现在想想姐姐还真是神仙,早早就预料到她和墨子桐嫁得不远,不但不远还嫁了同一个人,但终究还是墨子桐命好,自己倒是挑来捡去,却偏偏挑了个短命的,墨子桐倒没挑,反端坐在自己头上,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姐姐要是知道这样的结果不知做何感想。
又看墨子桐生孩子端木华着急的进进出出像热锅上的蚂蚁,再想想自己生产时秦少卿已经死了,母亲虽在身边但总不如夫妻恩爱更能暖心,想到这不禁眼中噙了泪。
苏姨娘和黄姨娘并未生育过,只看院子里丫头婆子不停奔走拿东拿西,个个紧张,仿佛天神马上降临一般。
黄姨娘笑道:“太太这一胎不知是男是女,要是女孩满府里岂不白忙活了?”
苏姨娘忙小声提醒道:“黄姨娘,勿要乱说话,太太无论生男生女都是嫡出,谁敢小瞧,小心老爷听到罚你。”
黄姨娘并不以为意,说道:“太太若生下儿子就是意远伯,要是个女儿不过是个千金,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我哪里乱说话了。”
说完又有些得意地看着苏姨娘道:“苏姨娘,你可能不知道,太太生下的儿子过继给那府里郑太太作意远伯还是我姨娘给娘娘出的主意,为这娘娘还赏我姨妈一匹锦缎呢,你看,我现身上穿的这件灰底银色双鸟如意卷云纹长裙就是用娘娘那回赏下的锦缎做的,是不是宫里的花样比咱们的好看。”
叶晨露素来不喜黄姨娘,一听这话便讥讽冷笑道:“又不是娘娘赏与你的,有什么好得意的,花样好不好看也得分谁穿,有些人穿上龙袍也不是太子,又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何必在这装腔作势。”
苏姨娘正要劝和,黄姨娘也正要发作,忽听墨子桐生下一个儿子,三人顿时各怀叵测,也来不及多想,就都起身往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