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都忙起身,礼让一番终是端木华坐了那座西向东正对着十余米长的半圆形舞台的上首位置。三人又寒暄了起来:
“哥哥怎么才来,再晚一些就开始了,快坐,快坐!”
“久仰逸飞兄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少年英才,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都是兄弟,谈不上指教,有机会一起切磋!这里人多,不便深谈,先看节目吧!哪个是花魁?”
“就那个台上穿杏色衣裙正在俯案写字的女子,她边上穿绿色衣裙抚琴的是她同院里的姐妹名叫绿竹。”
“那花魁长得并不十分出众呀!她边上绿竹姑娘还略胜一筹,怎么她就得了花魁,听说还是个头牌。”
“院子里的姑娘不以容貌取胜,只以诗才论贵,那香缘虽长相不是上乘,甚至不如绿竹姑娘,但听说宫里的红人永新娘子还专程与她斗过诗文歌赋,身价不菲呢!”
“原来就是她呀!听说过,此女诗才过人,且唱得一嗓子好歌,听说那日有大人请她踏青,林中众鸟过于聒噪,她一声高歌,众鸟竟都安静了,今日得见多亏两位兄台布局酝酿。”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逸飞兄运气好,正好香缘姑娘得了花魁,等下定要看你二人精彩诗文对决才好。”
“哎!白兄抬爱,我那两下子也难登大雅,倒是十多年不见,怎么兄台现在才想起进京来。”
“唉!一言难尽,哪里是才想起来,这不最近朝廷下令恢复中书省、门下省及三品官入朝奏事,必须有谏官、史官随同,如有过失可以及时匡正,无论所奏何事均须记录在案。又加上要修史,需要人手多起来,我这才得着消息有机会进了京来。”
“好事,好事,你回京来,咱们兄弟也可常聚,家里安顿住下了没有?房子买到哪一处了?”
“京城果然是寸土寸金,我在城郊租了一个院子且先安顿下来再说吧!”
“先租着也好,等熟悉了再好好打听一处宅子买下来,终究租着也不是个长法子。”
“谁说不是,且不说这个了,听说逸飞兄可是皇上心尖上的红人,又是跟朝、又是修史,又是教习皇子,有机会还得帮趁帮趁兄弟们。”
“唉!不过都是闲职,什么红人,白兄别听人瞎说,倒是吴三郎你在忙些什么,我倒好些日子没正经见过你了。”
“我能忙什么,左不过国子监那些事情,也不值一提,只是最近家里养了一只驼马,很粘人,没事就在家逗它玩,最近也不大出门,不像你国子监和翰林院的事忙完,回家还有一帮清客在家等着你谈天说地琴棋书画。我就是闲人一个。”
“逸飞兄太太是皇上外甥女儿,是响当当的皇亲国戚,岳父又是三品御吏大夫,我们这些同科着实羡慕啊!”
“什么响当当的皇亲国戚,这满京城要论起来,哪个都与皇家有些瓜葛,倒是白哥哥让人羡慕,听说家中五个孩子,这才是真正的大欢喜呢!”
“唉!孩子多有孩子多的苦恼,也是一言难尽。”
就在这时,此处院子里两个小厮,一个手托着梨花木托盘,上面放着写了字的纸,只是那字却朝下放着。另一个也用梨花木托盘拿着一叠子新纸和笔墨来到端木华三人案前。
白恩泽知这里规矩,便抢先站起身,回头对吴有中道:“吴三郎这回咱们听听逸飞兄的诗如何?”
吴有中马上明白,笑着点头道:“甚好,甚好!”
端木华要阻拦,就见白恩泽已那托盘的纸上写上端木华名号,又在后面写上钱数,写完也不与端木华与吴有中看,只管让小厮离去。
两个小厮将白恩泽写上字的纸字往下放在另一个梨花木托盘中,两人又托着托盘去了下一桌。
吴有中看白恩泽这番作为,笑道:“白兄来京不过数日,这些倒清楚得很,端木哥哥平日里不与人深交,但做得一手好诗,上年他在烧尾宴上做的那首诗,此刻倒想不起诗名了,里面有几句记得清楚,我念与你听,真正好诗。”
白恩泽听了忙道:“哦!这倒还不知道,快说”来听听。”
吴有中笑看着端木华口中吟道:“心月入沧澜,怎知孤星悬。扶摇青云上,独揽万重山。”
白恩泽听了一脸羡慕说道:“嗯!确实好诗,这是何等气势,只这两句便知逸飞兄心中有大丘壑,当日与兄同科,今日已是天上地下两重天了喽!”
吴有中这才笑道:“我这也是抛砖引玉,就这个诗才,说说看,你替我们端木哥哥上了多少钱?”
白恩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只上了区区二两金,也不知有没有这份荣幸听逸飞兄的诗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