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人从大理寺出来后还真去了京城尉那边,刚开始还只是正室夫人跟几个嫡子庶子闹着争抢魏强的家产,可到了后来,府上的几个姨娘听说了魏强的事情后带着各自的女儿也来了,也要分一份家产,一时间整个京城尉到是热闹的很,百姓们看了好一场大戏。
不过也正是因为魏家的人太能闹腾,光阳城的百姓们也都知道了今天又发生了一起命案,百姓们在议论魏家笑话的同时,不免产生了一丝恐慌,对大理寺的办案能力再次提出质疑,本就不怎么清净的大理寺门外,一下子聚集了更多的百姓。
一则,他们是想知道之前安存志的案子已经查探到什么地步了;二则,新案子跟安存志的案子是不是有关联,魏家的人可是说了,魏强跟安存志都是被人一刀割了喉咙毙命的。
仅仅只是三天的时间,接连出了两条人命官司,百姓们若是没有出现恐慌的情绪,那才是不正常呢。
“王淳已经把土地庙院子中发现的那半枚脚印给拓印了下来,与之前在深巷中得到的那枚脚印相比对之后,完全一致。”小五子也听说了今天上午魏家几个儿子在大理寺闹完了又去京城尉闹腾的事儿,而且也知道了王淳在这件事中自己作了一把,已经被赶出了大理寺。
“木屑呢?”云凌璟见手边的茶水没了,刚想动手倒,可还没有动作呢,一旁的濮阳泽就给她添满了。
“木屑就是普通的松树木,而土地庙里房屋建筑的木材用的是榆木,木屑可以确定就是外人带来的。不过现在那两名小乞丐还没有找到,无法确定是那两名小乞丐带去的还是凶手带去的。”小五子眼馋的看了看云凌璟那慢慢的茶水杯子,他啥时候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不过小五子也有自知之明,他倒是没想让濮阳泽给他倒水,若是濮阳泽真的给他倒了,他还不敢喝呢。
“爷,严正过来了。”还没说几句话呢,龙卫轻轻敲了下门走了进来。
“嗯,让他进来吧。”濮阳泽用手试了试茶壶的温度,觉得里面的茶水还热着,这才没去换水。
“濮阳世子。”严正走进来后冲着濮阳泽行了一礼,当他看到濮阳泽跟云凌璟的距离那么的亲密,对云凌璟的思量有多了一层。
严正把魏家的那几人打发走了,又处置了王淳后急忙赶了过来,在过来的时候还碰上了王护卫,他之前领命去找那两个小乞丐,禀报他说,已经把那两人给找到了。
“不用这么拘谨,本世子听说又发生了一起案子,过来看看情况。”濮阳泽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严正坐下来说。
“方才下官过来的时候刚得到消息,那两名小乞丐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大堂那边,一会儿下官去问问情况,不知濮阳世子一会儿有没有时间,可以一同听听那两个小乞丐的回话。”
“现在就去吧,早些把案子破了,也好早些安定光阳城百姓们的心。”濮阳泽见云凌璟已经不想再继续喝茶了,而且他也注意到云凌璟眼中的急切。
严正远以为濮阳泽这样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去见小乞丐,可他没想到人家想都没想的直接同意了,急忙起身在前面引着他去往大堂那边。
“世子请上座。”有濮阳泽在,严正坐到了放在案桌下面的小桌后面,小五子则是站在了他后面。
云凌璟则是坐到了原本主簿的座位上,暂时接替了冷天明的工作。
看到大堂中的座次,濮阳泽捏了捏自己的一角,“这里是大理寺,本世子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个座位,还是严大人坐吧。”
说着,濮阳泽随意的拉了把椅子坐到了云凌璟的身边。
严正见濮阳泽已经坐好了,也没有再谦让,直接走到桌案后面坐好,轻轻的拍响了惊堂木。“堂下何人?”
“大,大人,贱民是,是名乞丐。”年岁较大的乞丐颤颤巍巍的开了口,跪在他身边的另一名小乞丐上下牙齿打着颤,能很清楚的听到他牙齿相撞时发出的“哒哒”声。
光阳城虽然是燕琴国的都城,可也不是人人都能生活的很美满,也有在生活的最底层挣扎的乞丐,这是那个国家都不可避免的事情。
“你们二人一早在城外的土地庙中都看到了什么,如实说来。”严正缓了缓自己脸上的表情,这两名乞丐本就心中惊恐,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吓的这两名乞丐不敢说话了。
“今,今天早上一开城门,贱民就想带着弟弟想到土地面中找些吃食,可还没进到土地庙,刚推开院门,就看到在正对桌案的地上摆着一颗人头,当时贱民吓坏了,拽着弟弟就冲了出来。”
“你们确定只是站在院子外面,并没有走进庙里?”
“确定,确定,贱民确定。土地庙的院门正对着庙门,里面有什么一眼都能看到,贱民一看到地上的人都,魂都吓飞了,哪还敢继续往里走。”大点儿的乞丐差点儿就要发誓了,生怕自己被牵扯到这件案子中。
之前这乞丐兄弟也听说过安存志的案子,他们二人还收到过安存志的恩惠呢。今天他们二人慌慌张张的跑回光阳城后也听说了又发现了一句尸体,跟之前安存志的死法是一样的。
想到今天早上他们二人在土地庙中看到的那颗人头,一下子就把这两件事给联系到了一起,若是严正怀疑自己跟弟弟杀害了土地庙中的那人,那安存志的案子不也落到他们的头上了?
“你说你推开院门的时候发现庙门是打开的?”小五子之前跟着去过土地庙,可他们去的时候庙门是半掩的,难道是何护卫出来的时候把门给关上了一些?
可也不应该啊,何护卫在大理寺中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现场的任何东西都不能乱动,不是何护卫关的门,那是谁?难道何护卫走后还有人进到了土地庙里?
可又不对啊,何护卫走的时候在外面可是贴了封条的,他们去的时候封条没有被破坏,说明之后并没有人进去,那庙门又要怎么解释呢?
“贱民确定,当时庙门是开着的,一推开院门就能看到里面。”大乞丐再次确认的点了点头。
这下不光是小五子,严正也陷入了沉思。小五子能想到的问题,严正这个当了这么多年大理寺卿的肯定也能想到。
“进门之前你们有没有发现院门有什么怪异的地方?”严正暂时把这个问题放在了心中,先审问完眼前的这两名乞丐再说别的事情。
“怪异的地方?”大乞丐见不是把他们兄弟二人治罪的,胆子也大了些,回答问题的时候比之前顺畅多了。
“没有怪异的地方。那个土地庙贱民兄弟二人经常去,往常都是每月十五的时候城外几个村子里会有人去摆放一些贡品,贱民跟弟弟实在是饿急了才会到那里弄些来吃。昨天正好是十六,贱民知道里面肯定会有吃的,这才一早带着弟弟去了。”
“王护卫,先把这兄弟二人安排一下。”在乞丐这边暂时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严正也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若是想起了什么就告诉王护卫,王护卫会把你们二人的话传给本官的。”
王护卫应了一句后带着两名乞丐离开了,大堂中瞬间陷入了寂静。
“乞丐兄弟院门都没有走进去,也就是说庙门口的木屑并不是兄弟二人留下的。难道凶手是在木匠铺子中工作的人?或是他家附近有木匠?”没一会儿,小五子自言自语的嗓音就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严大人,我想再走一趟土地庙。”云凌璟起身,她总觉得好像遗漏了些什么,而且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些被她遗漏的东西应该是案件的关键之处。
“本世子也想去看看现场。”云凌璟要去土地庙那边,濮阳泽肯定也得陪着,他来大理寺这边就是为了“黏糊”云凌璟的,当让她去哪,他也要去哪。
濮阳泽的品级高过严正太多太多,而且人家现在还掌管着整个刑部,想要过问案件也是正常。不过当严正的目光落到濮阳泽身边的云凌璟身上后,总感觉这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现在明面上的关联。
严正带着小五子跟三名大理寺的护卫走在后面,前面的濮阳泽则是让云凌璟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行人又来到了土地庙。
何护卫把贴在土地庙上的封条揭了下来,双手一推,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到了两边。
“严大人,让何护卫几人先查一查院子的墙角,墙头这些地方吧。”走进院子,云凌璟环视了一遍整个院子,见院子的墙头并不高,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中慢慢的成型。
“小五子去土地庙后面再看看,仔细着些。”见何护卫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云凌璟又对小五子说到。
小五子对云凌璟的习惯很是了解,她这样说,这土地庙中肯定有古怪,应了一句后认真的去查看去了。
云凌璟来到土地庙大殿的门前,站在门槛外面定定的看着被紧闭的庙门。
“阿璟是在想,那个在何护卫离开之后关门关了一半的人这样做有什么目的?”虽然之前濮阳泽没来现场,可他在大理寺的大堂从头听到了尾,加上对云凌璟的了解,对于她心中的所想也能才出来一些。
云凌璟并没有回答濮阳泽的话,而是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应该很满意自己这次做下的这件案子,站在门前很仔细的欣赏着自己这次的杰作。”
之前云凌璟在兼职法医一职的时候好像听谁说过,想要抓住凶手,那就要去好好的了解凶手当时的心理,要把自己想象成就是那名凶手,想象若是自己作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态。
只有很好的了解凶手当时的心态,才能找到凶手的弱点,或是能判断出凶手的下一步行动,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凶手抓获。
濮阳泽诧异的看了眼双眼紧闭的云凌璟,抿了抿唇往她身边靠了靠,相遇抓住她的手,可又怕打扰到了她,只能遗憾的垂下了手,默默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而且,他应该还很高兴,之前的案子大理寺一点儿头绪都没有,找了三天都没找到他,而他,却再一次杀了一个人,摘了他的脾脏。”云凌璟一点儿都不知道濮阳泽心中的煎熬,继续说到。
“可能,就在我们挖尸体的时候,他也在暗处默默的观察着庙中的一切,看着大理寺的护卫把尸体一点点的挖出来,看着他们无能为力的脸,他应该很高兴,很高兴。甚至脸上还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嘲笑这些大理寺一种官员对他束手无策,只能对着尸体生气。”
猛地,云凌璟睁开了眼睛,伸出双手,一用力,推开了紧闭的庙门,毫不犹豫的抬脚走了进去,来到了土地公公泥像跟前。
站在她身边的濮阳泽也紧跟着她走了进来,绕过地上的土坑跟那些被挖出来的泥土,见她眼眨都不眨的一直盯着泥像在看,走过去用手推了推,然后又在泥像的下面敲了敲,“不是全泥的,只是在外面裹了一层泥土。”
闻言,云凌璟的眼睛一亮,两步来到土地公公的泥像跟前,也用手使劲的敲了敲。
“我抱你上去。”见云凌璟撑着双手想要往泥像的坐礅上跳,濮阳泽伸手掐上她的腋下,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云凌璟的身体一僵,被濮阳泽双手碰触过的地方好像有火苗窜过,而且那火苗还有往别的地方蔓延的趋势。
等云凌璟在坐礅上站稳之后,濮阳泽一个提气,也跟着站了上来,本就不怎么大的地方站了两个人,肯定是后背贴着前胸的紧挨着。
站在前面的云凌璟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濮阳泽强劲有力心跳,鼻息见还有若隐若无的青竹气息。
“你用的是什么熏香?”话一出口,云凌璟傻傻的愣住了,那股火苗好像烧的更加的旺盛了,连她的耳根都烧热了。
濮阳泽也被问愣了,他想过自己紧贴着云凌璟后她会出现的千万种态度,却没想到对方竟然问自己用的什么熏香?刚想回答,濮阳泽的眼角突然发现了云凌璟耳后的红艳,嘴角一翘,又往她后背上靠了靠。
“阿璟闻着像什么熏香?”
“咳,这里好像有道缝隙。”云凌璟不自在的往泥像跟前挤了挤,可地方就是这么一点点,她往前,身后的濮阳泽也跟着往前,二人之间的缝隙更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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