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似的怪物

    有光，则有暗。

    人在阴暗中滋生恐惧。

    小恶魔。

    拥有人形的小恶魔。

    深紫色的头发，短发，在脑袋后上方，头发长成两只耳朵形状。暗紫色的吊带裙，光着脚。雌性小恶魔。诞生了数十天的小恶魔，因为太过弱小，蛰伏在母体的房间。小恶魔的人类母体是一少女，个性开朗的少女。按理说，像她那样的女孩不会孵化出恶魔之卵。

    小恶魔手里，抓着三把刀，两把菜刀，一把锯骨刀。她抓着刀柄，把玩。不知为何，人形小恶魔抓着菜刀的刀柄，才会心安。

    小恶魔的人类母亲，坐在床上，双臂绕过膝盖，下颚搭在腿上。

    “……你是什么东西？”女孩问。

    “我是什么东西？”人形小恶魔抛玩着三把菜刀。

    是啊，她是什么东西？小恶魔也说不上来。

    女孩的家人看不到小恶魔，好朋友也看不到，关系最好的好朋友也看不到。唯有女孩能看到她，因为小恶魔长着和女孩相似的面庞，除了那两撮耳朵形状的头发。

    看到小恶魔，女孩一阵厌恶。

    比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还要恶心。

    这般相似的两张面孔。

    三把菜刀，全都插在了地板上。小恶魔趴在地上，盯着菜刀的刀面。时不时的用手指尝试刀刃的锋利程度。她不会流血，也不会受伤。她用菜刀剖开过肚皮，肚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脏器，没有肠子，没有骨头，空无一物。怎样的构造啊。小恶魔这么做，倒是把她的人类母体吓坏了。小恶魔就像是在解剖她似的。

    “你不喜欢谁吗？”小恶魔问。

    “……怎么，你愿意帮我杀了她？”女孩问。

    “嗯，因为你是我的母亲。”小恶魔邪裂开嘴，露出尖锐的牙齿。

    女孩，她怕，怕诞生于她心脏的小恶魔。那双紫色的眼瞳，像是两潭幽暗的死水，散发着腐坏的气息，却又是那般迷人，女孩忍不住想要挖出小恶魔的眼瞳，放入盛放糖果的玻璃瓶中。

    美丽而又不详的东西。

    善与恶。

    “想要吗？”小恶魔用两根手指指着她自己的眼瞳。

    “你可以挖出来？”女孩问。

    “为何不可？”小恶魔问。

    “快挖快挖。”女孩催促。

    小恶魔的手指刺入眼窝，指甲一勾，向外一扣，一颗漂亮的紫色眼珠子扣了出来，冷冰冰的眼球。

    小恶魔把她的眼球抛给女孩。

    女孩兴奋的接住了那颗紫色的眼珠子。

    寒气，冒着寒气的紫色眼珠子，摸上去，冷冰冰的。

    女孩子把玩小恶魔的眼珠子的时候，没发现人形小恶魔溜到了她后面。小恶魔的手臂缠绕在女孩的脖颈上。一只手托着女孩的下巴，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女孩的眼睛。

    “放开我，小怪物。”女孩不满说道。

    “嗯，我会放开你。”小恶魔说。

    “还不快点拿开你的手。”女孩已经生气。

    小恶魔的五根手指，刺入了女孩的眼窝，抓出了她的眼珠子。

    这样才公平。

    “我的眼珠子挖出来给你了，你的自然也要给我。”

    小恶魔说。

    女孩昏厥在床。

    小恶魔捏着人类母体的眼珠子，“好暖和。”不像她的眼珠子那样冷冰冰的。放入，小恶魔把母体的眼珠子放入她自己的眼窝里，转动转动，眼珠子转动了几圈，停了下来。

    掰开女孩的手，小恶魔拈起女孩攥着的属于小恶魔的眼球，放入人类女孩流血的眼窝里。嘶嘶，白色的冰汽从女孩的眼窝里冒出。

    互换眼球。

    她用她的眼球。

    她用她的眼球。

    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

    她的眼睛里看到的世界。

    是否如出一辙。

    小恶魔用脚踩着母体的脸，“喂，起来。”

    半张脸都冻住了，女孩僵硬着面庞，惊骇的仰望小恶魔。“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恶魔淡淡说道：“还能做什么，换眼球啊。可以的话，我还想把你的心脏、肝脏等放到我的肚子里。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

    当着母体的面，小恶魔用手撕开肚皮，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虽是第二次看到小恶魔破肚开膛，女孩还是晕厥了过去。不能怪她胆小，正常的人看到这般诡异的场景，都会吓死。

    “切。”

    小恶魔用脚丫子来回撵着母体的脸蛋。

    “这么胆小？”

    真不像话。

    在小恶魔脚丫子的努力下，人类女孩再次醒来。她脸上的冰块也被小恶魔的脚丫子踩碎了。虽然脸蛋还是硬邦邦的。眼窝里的眼球也冷冰冰的，看东西倒是没什么影响。很清晰，比以前还要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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