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短暂的休假,故而也不急。
破军和七杀一向不太对付,两人独处时更加没有话讲。七杀把自己的东西稍稍收拾了一下,而后迈开步子就要离开,却突然被破军叫住了:“七杀星君。”
七杀顿住脚步,没什么表情:“瑶光星主还有什么事吗?”
瑶光破军星,兼司兔儿神一职,听起来是个严整肃穆的人,实际上形貌容光却是十分风流的,天庭中都传,兔儿神和玉兔这两只兔子神仙是头一对风流璧人,做不得假,墨色黑发泼散,深红长衣,看似淡漠,接触久了便知道,破军实际上很有些散漫。这种散漫与星弈给人的感觉类似,一张无声的幕布中暗流汹涌,只有绝对的上位者与习惯了权威与力量的人,方才有这种寂静的压迫力。
破军打量了七杀半晌后,开口道:“其实有关今日那个格局,我有一点隐约的推测,贪狼和帝君跑得快,我只好找你来说。传闻中命主杀破狼的人,无可避免地都要受我们三位煞气格局的影响,比如玉兔跟了我这是一例,比如我自己归位破军,这又是一例,当初的孽龙最终被镇压在幽冥司,其中一缕魂魄最终发现是贪狼的某个分|身,这就是星位落在杀破狼中的后果。你,我,贪狼三人,总是会牵涉其中的。”
“我想了许久,我自己在凡间是被害死的那个倒霉皇长子,贪狼修炼时落于人间的化身投胎组成了那个少帝的一魂魄,而你呢?七杀星君,你又在当初那件事中扮演什么角色?”
七杀看了他许久,忽而扯起嘴角,笑了笑。
“破军星主,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疑问。”
“你说。”
“若是我的伴侣被人以这种方式交去献祭星盘,被当做一颗棋子去镇压乱象,不论理由为何,我都将对这种屈辱与仇恨永志不忘。我相信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止我一个。若是说如今我们知道了当初的境况,晓得当初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不怨恨帝君,我理解。可当初一切都未明了,帝君甚至都未曾向你和玉兔二人道过歉,你是为了什么帮助他们?”七杀眼光清冽,“只是因为一只胖鸟的愿望么?我不信。瑶光破军星看起来不像是如此乐于助人的人。”
“你怀疑我?”破军挑了挑眉,笑了,“那我何必告诉你。现在大家扯平了,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到时候再见真章罢。”
他站起身来,向七杀微微颔首:“我走了,玉兔还在等我回家,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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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弈塞了满满当当一袖子书信,先回了浮黎宫。
四月时间,浮黎宫中倒是没有大的变化,只是变得更杂乱了——院中凭空多了七个一模一样的梧桐木鸟窝,显然那一群凤凰新晋班还没走。宫中也多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装饰,比如五颜六色的灯笼、花里胡哨的劣质地毯,裁成许多片挂起来当蚊帐,好好一个庄严素净的宫殿,如今仿佛成了某种赶集市场。
他回了寝殿一趟,看见窗外晒了一排排练实,两条森林银狼正在尽忠职守地看护着。
他转了几圈儿,连一个人影都不见,甚至连主事的仙娥都不知所踪,于是抓了一只银狼问道:“这里的人呢?”
银狼吓得夹起尾巴:“帝君!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回来了,今,今天圆圆帝后开办的天庭娱乐场所特价活动,生意火爆,大家都过去帮忙了。”它半天后才放松地将尾巴放出来,告诉星弈:“帝君,地方就在浮黎山脚,四通八达的风水宝地,您现在去找就能见着人。”
星弈有点狐疑:“生意很好、这么多人去帮忙?他不是说自己快破产了吗?”
话是这样说,他还是收拾收拾准备下山一观。
他们出关,本来就没有通知任何人,事发突然,小凤凰他们来不及迎接是真的,星弈也没报多大希望,指望着这只小肥鸟能福至心灵,晓得他要今天回来。他拆了小凤凰的其余信件,逐一阅读,也知道了自己当初在山洞中决定不看信的决定是正确的——小凤凰写的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各种各样矫情又肉麻的话。
“微兼,我把生气的日子再推迟一天,宽限你一天出关回来,你要抓紧机会。”
“你为什么还没有出关?算啦,既然你是我的夫君,我就再放点水,宽限三天,限你三天内出关,不然我就认真生气,当一只正宗的烈性凤凰。”
“唉,微兼,四个月不见你,你再不来,我就跟别的凤凰跑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隔了好多个秋天啦,你再出来时会不会不认得我了?偷偷告诉你,我好像又圆了一点,你不要嫌弃我。”
星弈准备就这样出门,踏出去之后又鬼使神差地走了回来,去镜前照了照自己。
闭关四个月,他并无多大的变化,顶多是由于精力消耗而显得有些疲惫。他化用天地灵气,不吃不喝,不染风尘,不产秽物,但衣裳料子沾染灰尘也是不可避免的,看久了也暗淡。
他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小凤凰平日为他收拾的衣箱,挑了件稍显华贵的黑袍换上了。换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一点别扭,几次犹豫着要换回原来的,但最终还是穿着这件出发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想着,或许正经谈恋爱就是这样,这么多个秋天过去了,还是要穿得俊秀一些去见他的恋人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