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们拿下北方又如何,中原之地尽归陛下,以中原之地大物博,集全国之力,你如何对抗?到得最后,还不是烟消云散的下场,两边真要打起来,只需形成相持局面,数年之间,李氏必难支撑。你可要想清楚,如今之局,可不是以前的群阀割剧,陛下一声令下,大楚短时间内便可集起雄兵百万。”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在房中踱了几步,“老弟,你错了。”
“我错了?我哪里说错了,以你之才能,难道看不到这一点么?”裘志奇怪地问道。
“你见错了人。”李怀远重新坐下,微笑道。“你应该去见清儿,而不是来找我!”
“李清还不是听你的,如果说定州有今天的发展,背后没有你的出谋画策,我还真不信了!”裘志信誓旦旦。
李怀远大笑起来,筷子点点裘志,道:“这一点还真让你说对了。清儿发展到现在这般,我还真没有出什么力,这一点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老弟,你说说,就算我答应你,又能有什么作用,定州,如今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势力集团,翼州,如今只能算是清儿的一只臂膀罢了,便算我李氏答应了你,定州会答应么?簇拥在清儿身边的人能答应吗?就算清儿也愿意,尚海波,路一鸣,清风,过山风,吕大临,王启年,许云峰,揭伟等这些能臣悍将会答应吗?李家罢手,最少还有数十年富贵,他们呢?开国功臣这个诱惑几无人可以抵挡。”李怀远第一次明目张胆地说出了李氏想要逐鹿中原的心思,他知道,裘志此来,便是天启皇帝摊牌了,裘志一去,双方敌对之势便已形成。
裘志倒吸一口凉气,一直以来,他们都以为定州只不过是李氏的一枚棋子,是李氏的完整布局之中的一个方面,今日才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如今在李氏一门之中,定州早已占据了绝对的支配地位。
瞬间,嘴里的美酒也变得苦涩起来。这样一来,东西之战已不可避免。
“翼州正在调动兵马,是要图谋金州么?”裘志慢慢平静下来。
“不错,金州势在必得!”李怀远道:“三万精锐,已经齐集,近十万预备兵,正在征召,先锋大将,不是别人,却是你的外孙李锋。”
“锋儿?”裘志心头一颤,“当年的小娃娃,如今却也是沙场悍将了,我们当真是老了,你们拿下金州,定州正在攻打全州,这两个州拿下来,李氏势力便***了中原,与西地相连了,那东西之战再也无可避免,老哥,你拿定注意了么?”
“我早就说过,不是我在拿注意!”李怀远微笑。
裘声颓然无语。
“老裘,留下来吧,不用回去了,两家当真开战,你很有可能受到猜忌,毕竟你与李氏有着千细万缕的联系,斩不断的。再说了,就算天启对你无比信任,你我沙场相遇,不也算是一场人间悲剧么?”
裘志毫不犹豫,摇头拒绝,“你有你的立场,我有我的原则。陛下知遇之恩永生难报,我绝不会背弃于他的。”
李怀远也不多说,“既然如此,今儿个我弟兄两人便好生喝上几杯吧,以后,机会怕不多了。喝完酒,去见见裘丫头和锋儿吧,明日,锋儿就要出征了!”
裘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顿酒,他虽然只吃了数杯,已是熏然有了醉意。
裘志踉跄而去,李怀远静坐片刻,对收拾桌子的李文道:“去请清风司长过来!”
片刻之后,清风飘然而至,“见过国公爷!”清风微笑见礼。
李怀远摆摆手,“不用这么多礼,坐!”
清风落落大方地坐下。
“你这一次突然过来,也是为了裘志么?”李怀远问道。
清风笑道:“那倒不是,我是奉大帅之命去办另外一件事情的,只是路上得知裘志要到翼州,所以便跟着过来了。”
“你怕翼州有什么变故?”
清风笑而不语,但神色却已是毫无掩饰。
李怀远叹了一口气,李清手下,人才辈出,犹以尚海波与这清风为最,清风此举,无疑便是告诉自己,定州上下,只以李清为尊,便算翼州有什么其它动作,定州的决心不会更改。
“以你之身份,让你亲自出马的事,只怕不小吧?”李怀远问道。
“京中传来消息,龙先生,哦,也就是天启皇帝已离开了洛阳,正在奔赴兴州。”
“你要去对付他?”李怀远一惊。
“这也是我家将军的意思,姑且一试而已。不成功无妨,一旦成功,那可就万事大吉,洛阳一方,失去了主心骨和灵魂,我倒想看看他们如何集全国之力来对付我们?”
“哪有这么容易?”李怀远摇头。
“不去做做,怎么知道容不容易?”清风坚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