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抱住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老头睁开浑浊的眼睛,只看一眼,两眼便放出光来,一把擞住眼前披甲的士兵,“小豹子,真是你啊,你没有死,你还活着啊!天可怜见啊,小豹子,你再也看不到你娘啦!”
父子两人抱头痛哭,与此同时,在两条通道之间,便发生了数十起定州士兵认出自己的亲人的事情。
“铁豹,归队!”一名校尉怒喝道。铁豹抱着老爹痛哭,丝毫没有理会校尉的命令。
“铁豹,乱我军阵,该当何罪!拿下!”两名士兵应声而出,虽然红着眼睛,但却仍是毫不犹豫地将铁豹利落地反剪双臂,扭倒在地。
“军爷,军爷,你饶了我家豹子吧!”老头惊慌地看着那名校尉,跪倒在地哭求道。
“大爷,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铁豹违反军法,乱我军阵,不治其罪,何能肃我定州军纪,请大爷迅速过去吧!”
李清目视着通道之内发生的这几十幕从间悲喜剧,低声问道:“胡子,这些人该当如何处罚?”
王启年道:“大帅,这还是您当年订下的规纪啊,战前乱我军阵,不听号令者,杀无赫!”
李清沉吟了片刻,“今天大喜的日子,杀人不详,将他们带来!”
“是!”王启年传下号令,片刻之间,数十名违反军纪的士兵便被扭送到了李清的面前,随行而来的数十名奴隶大概便是他们的亲人了。
“见过大帅!”数十名士兵被按在地上,随行的军法官大步走向前方,向李清鞠了一躬,“大帅,三十二名严重违反军纪的士兵已带到。”
“嗯,军法官,他们罪,依律如何?”李清问道。
“回大帅,大战之前,擅自出列,乱我军阵,依律当斩!”军法官面无表情,大声道。
此言一出,刚刚找到亲人喜悦万分的几十名奴隶顿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大帅饶命啊!”
“你们有何话说?”李清看向几十名犯兵。几十人大都面色如土,刚刚经历了找到亲人的大喜,顷刻之间便是大悲,一时之间天堂地狱便走了一个遍。
“大帅,大帅!”铁豹强挣着抬起头:“铁豹违反了军纪,不敢求大帅饶命,但请大帅让我第一个冲上去杀蛮子,死在战场之上!铁豹虽死无憾!”
“倒是一条好汉子!”李清拍拍手,转头问军法官,“军法官,这批人其罪当诛,其情可悯,能否网开一面!”
军法军躬身一揖,“大帅,恩自上出,大帅要赫免他们,末将也无话可说,只是有此一例,日后不免有人效法,于我定州军纪无利!”
李清点点头,跃下马来,霍地拔出腰刀,大声道:“弟兄们,这些士兵虽然犯了我军军纪,论罪当诛,但其情可悯,今日我李清便替他们讨个情!”伸手揪住自己一缕头发,唰地挥刀,刀过发断,伸手将断发洒在空中,“我割刀以代他们一死,容其代罪立功,可否!”
“大帅慈悲!”李清周围,士兵们一齐躬身,大声道。
“但仅仅今日一例,再有犯者,绝不轻饶,尔等可有异议?”李清森然道。
“全凭大帅吩咐,我等毫无异义!”
“很好!”李清呛啷一声,将刀还鞘,大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一人打二十鞭子,以敬效优!”
跪伏在地的犯兵们死里逃生,惊喜交加之下,不由涕泪交流,其亲人们更是号淘痛哭,早有士兵们两个服侍一个,三两下剥光了犯兵们的上衣,喝道:“跪下!”
三十二名士兵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之上,挺直了脊梁。在他们身后,三十二名士兵手执长长的马鞭,喝道:“兄弟,挺住了,别趴下!”手腕一抖,啪的一声脆响,三十二人的背脊之上马上多出了一条血痕,身子一抖,但旋即又挺得笔直。
“愿为大帅效死!”铁豹咬牙忍住痛,大声喊道。
啪的又是一声鞭响。
“愿为大帅效死!”这一次三十二名士兵一齐嚎叫起来。他们的亲人们紧紧地握住拳头,死死地忍住了泪水。
又是啪的一声,这一次,不仅是三十二名犯兵,便连四周的士兵也一齐高呼起来。
“愿为大帅效死!”
呼号声很快传遍整个战场,数万名士兵再一次齐声吼叫起来。
等到二十鞭打完,三十二人已成了血葫芦,一边的医务兵赶紧扑上来给犯兵们上药,裹伤。李清纵马来到一行人面前,看着打头的铁豹,笑道:“嗯,你很不错,这一战如果能活下来,就到我身边来做个亲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