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说起大帅要接她到定州,并单独地给他一个园子住的时候,她想也没有想便义无反顾地随着唐虎走了,当然,唐虎派人打晕了好几个统计调查司的家伙肯定是不会告诉她的。来这里很多天了,一直便盼着李清能过来陪她说说话,听她唱唱歌,当这一天真地来了之后,她反而又一种做梦般地不真实感。偷偷地掐了自己一下,疼得眼睛眯了起来,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确认这的确不是在梦中,开心的她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
小姑娘的这些小动作如何瞒得过李清,他微微摇头,牵着那双冰冷的小手,走向园子里那个八角亭子,责怪道:“霁月,你瞧瞧你,手冰凉,小心伤风,要是病了可不得了。在外面玩玩不是不行,但总得当心身子骨,你身子本就弱,被这冷风一浸,可不是玩得。”霁月心里蜜糖一般,小手被握在李清粗大的手掌中,只觉得暖融融的,恨不得走到亭里去的这段路永远也走不完,这样的话,李清就不会松手了。
“我知道了大哥,以后一定小心,只出来玩一会儿!”她小声地答道。
李清咭的一声笑,只玩一会儿,霁月还真是小孩心性啊,说话间,已走进了亭子,几个婆子丫环早已快手快脚地将亭子蒙上白纱,只留下背风的一面,这样既可稍挡一下风雪,又不妨赏景,一盆烧得正旺的炭火放在亭子里,不大会儿,亭子里已是有了一些暖意。
松开霁月的小手,李清坐在铺上了垫子的石凳,霁月问道:“大哥,是喝茶还是喝酒?”
李清笑道:“这几天酒却喝得有些伤了,便喝茶吧,再说你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呀,听你姐姐说,你烹茶的手艺很是了得,便让我欣赏欣赏。”
听到李清提到姐姐,霁月神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正常,搞议道:“大哥,我快要十八了,不是小孩子。”
李清大笑,“是啊,快要十八了,的确是大姑娘了,嗯,你的生日是开春之时吧,到时姐夫过来为你庆生可好?”
“好呀!”霁月眉开眼笑,“你可不能骗我,一定要来的,你说了我可就记在心里了!”说话间,已将大哥改成了你。
不大会儿,丫环已将小火炉和一整套茶具拿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放在石桌上,欠身退了出去,霁月将一节节裁得整整齐齐的木料放在炭火上引燃,再放直小火炉中,等火烧得旺了,便将装满水的小铜壶放在火上,笑道:“自从下雪后,每天我都在树叶上收集一些雪化成水,便是想等大哥过来后为你烹茶呢!”
李清心中微微一动,目不转睛地看着霁月有条不紊地煮茶,倒是霁月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倒把向个紫砂杯子碰倒在桌子上,滚作一团。
红着脸将茶杯放好,又从小瓦罐中捻出一些茶叶,放进茶壶,等水开了,提下来略微让沸水冷却了一下,便将水倾入壶中。将茶壶提在手中慢慢地摇晃,片刻之后,一股清香便在亭中弥漫开来。
接过霁月递过来的香茶,李清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霁月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由笑道:“霁月的手段真是名不虚传,比起虎子泡得茶,那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那家伙,不管茶叶好坏,反正就是浓浓的一大杯,有时候啊,茶叶快比水都要多了,保管让人喝了精神振奋。”
霁月卟哧一笑,嗔道:“大哥,你竟然把霁月与虎大哥相比,虎大哥他……嘻嘻…..”
李清回头看了一眼月亮门那边的唐虎,想起唐虎那一脸的凶相,再看看眼前笑脸如花的霁月,不由也是好笑起来,反差着实太大了一些。
两人品着茶,说着些闲话,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个把时辰,外面却是又下起雪来,看着亭子外面霁月完工了大半的雪人儿,李清忽地童心大起,放下茶杯,笑道:“霁月,大哥来陪你将那个雪人堆完吧!”
“好啊!”霁月拍手欢呼,两人走出亭外,李清拿着铲子铲雪,霁月像一头欢快的小鹿,快活地奔来奔去,一个雪人便渐渐地成形,此时,几个丫环婆子却已是悄悄地退了下去,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下了李清与霁月两人。
看着霁月快活地身影,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李清忽然觉得一阵无比的轻松,似乎一直以来的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的责任与压力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这种轻松,在其它地方,李清从来没有体会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