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斌听了高云这些话,身躯似乎微微一颤,转过身来盯着高云,“但凡不是没有办法,谁愿意干这种欺诈的勾当。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又怎么会了解我们穷人的疾苦。你要是真想知道原因也不难,不妨跟我走一趟”。
孙斌说完也不等高云开口,转身就走。孙斌越是这样,高云越是好奇,便跟在他后面,一直往前走。
一路上俩人谁也不说话,走了约有两刻钟功夫,来到西城,这一带景象跟内城完全不一样,放眼望去,全是破旧不堪的民居,好多房子上长满了杂草。胡同巷子里几乎没有声响,显得凄凉而萧条。
高云一路跟着孙斌,来到一所低矮的草坯房门口。这房子破的就像是丐帮九袋长老的衣服,里里外外都是补丁,而且这些补丁都是用麦皮和成的泥巴贴住的,一看就是门外汉的手笔。
孙斌打开房门,进到屋里,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高云几乎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住人的地方。
屋里唯一的一张用石头和门板搭成的床上,躺着一位半昏迷状态的老妇人,不时发出阵阵低吟,好像病的很严重。
高云实在没有想到,孙斌的家境会凄惨成这样。虽然自己是出于好意,但是想起自己说孙斌的话,确实是不应该。“唉!实在是对不起啊,辅仁先生。我确实没想到先生竟然是这样的境遇。刚才言语冒犯,还请先生见谅”。
“呵呵”,孙斌反而很平静的笑了笑,“没什么,你也不用自责,就凭你这身打扮,怎么可能了解我等穷苦百姓的境况?你说我做的事情不光彩,也是事实,即便是事出有因,但终究是欺诈的勾当。我都做了,还能不许人说吗”。
高云苦笑一下,“唉!惭愧,惭愧啊,先生如此胸怀,让高云愧赧。我看令堂十分虚弱,不知是所患何病啊?”
孙斌摆了摆手,“你误会了,这是我的义母,是我那结义兄弟的亲娘。其实义母这病,原本不过是感染伤寒,不能进食。只因为无钱医治,才拖成这般模样。唉!想我兄弟二人也是堂堂七尺男子,竟然让老母受如此煎熬,实在是没用啊!”
高云看着孙斌潸然泪下,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点湿润,没想到孙斌所做的这一切,为的居然是结义兄弟的母亲,“真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这种人,不可多得”。
高云伸手拍了拍孙斌的肩膀,“先生义薄云天,令人敬佩,又何须自责?看来我扯你的幌子,算是扯对了”。
孙斌一愣,他不知道高云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足下此言何意!?莫非特意来羞辱孙斌!?”
高云知道孙斌误会了,摆了摆手,“你别误会,我扯你的幌子,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有用之才,不想让你埋没在市井之中。看了眼下的情景,我更加坚信我找对人了。你不但是个可用之才,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所以,我想招揽你到我的府中,助我更多的救济贫苦。你放心,我砸了你的饭碗,自然会补偿你的损失。老夫人的病情也不能再耽搁了,我这就去请郎中,一切话费,皆由我承担”。
高云说完,也不等孙斌说话,转身就走,撇下孙斌呆在那里,将信将疑。
功夫不大,高云带着郎中回来了。孙斌这才相信高云真是要帮他,脸上狐疑的表情也换成了感动。
郎中看过老夫人的病情之后,果然说是伤寒日久,脾胃伤损,好在并不难医治。随后开了方子,便让高云跟他去药堂取药。
孙斌怎么好意思让恩人跑腿,赶紧追上,“大恩大德,孙斌没齿难忘,岂敢让恩人劳驾。孙斌去取药便是”。
高云伸手拦住孙斌,“老夫人身边不能没人照料,你在家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高云这样一说,孙斌也没法再争了。因为取药是要给钱的,高云又没掏钱给他,自己去了也白搭啊。只好回屋,照料自己的义母。
孙斌家距离医馆不远,但是却经不住老郎中走路实在太慢,等高云取药回来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
高云挽了挽袖子,在院儿里开始架锅起灶,准备亲自替老夫人熬药。
孙斌听到响动,赶紧出来,一看这情形,急忙拦住,“恩公!恩公!使不得!使不得啊!让恩公做这等粗活,岂不折煞孙斌。恩公请到屋内歇息,让孙斌来”。
其实高云还真不怎么会干这活儿,笑了笑,“好吧,我也未必能熬好,那你来吧”。
孙斌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这个年代,有钱的好人太少了。高云这样的,那就是活菩萨了。孙斌哪能不感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使劲的点着头,接过药来,生火熬药。
高云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问孙斌道:“我刚才说的话,先生意下如何?”
孙斌没反应过来,一愣神儿,“恩公方才说的话多了,不知是那句?”
“我想让你到我府里做事,帮我打理家业,怎么样?”
“这!恩公此言当真!?”,孙斌一直以为高云是开玩笑的,有点儿不敢相信。在这个时代,能谋到一份儿大家门庭的差事,那是极不容易的。更何况还是主人家主动来请,那得是祖坟上着火才有的运气啊。
高云笑了,“不当真我跟你说这半天干吗?逗你玩啊?”
孙斌不等高云说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下拜,“孙斌拜谢恩公收录!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此生愿结草衔环,以报恩公”。
“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高云长这么大,没被人家跪过,赶紧上前,想扶孙斌起来。
事有巧合,就在这个当口儿,大门哗啦一声,两边打开。一壮汉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孙斌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当场一愣,问孙斌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大哥?看来这就是孙斌的那个义弟了”。高云扶起孙斌来,打量了一下刚进来的这个汉子,体态魁梧壮硕、满脸的正气,一看就是个耿直人。
孙斌见那壮汉发愣,赶紧招呼,“孝甫别愣着了,快来拜见恩公”。
那汉子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好像很听孙斌的话,听孙斌叫他拜见恩公,也不多问,冲着高云跪倒就拜,“拜见恩公!”。
“使不得,使不得,壮士快别这样”。高云真不习惯被人这样跪着拜来拜去的,赶紧上前一步,托住那汉子双臂,搀他起来。
听到孙斌叫那汉子孝甫,高云下意识的数算了一下三国人物,这可能是高云太急于想见那些三国名将名士了。
“三国里应该没有这样一号人物”。以高云倒背三国的功力,只要是三国里有名有姓的,就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孝甫”这两个字他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这位壮士,想必就是辅仁先生的义弟了,敢问壮士尊姓大名”。高云笑着问道。
“在下高顺,字孝甫,请问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