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安世不客气地坐下,摆出了笔墨纸砚,“我不按字算钱。一封十文,保准像你的口气。”
卢安世说完,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方才那人的话,然后从军旅生活写到了那人家中的老水牛……写完之后给那人一念,那人笑起来,“咋、咋这么写信,还把老水牛扯了上去。那些个写字先生,写起来都文绉绉的。”
他的一个伙伴坐过来,拍了一下背:“这听着多像你!见信如见人,说得就是这样。我看这信写得好。小兄弟,真的十文钱一封吗?你给我也来一封。你听我讲啊……”
那些个新兵,成天除了轮值就是站岗,还要受军官教训盘剥,边关的生活也很无聊,对家乡简直有说不尽的话。这些话,写字先生是不稀得听的,眼前这个小兄弟却耐性得很,不但总是笑眯眯、笑眯眯地听着,听完之后还能写成惟妙惟肖的信,还便宜。大家倒觉得她是个可以结交的人。临到用晚膳的时候,他们还坚决要请她吃饭。卢安世看看天色不早了,再与他们核对了下收信地址和收信人,整理好了笔墨纸砚:“实非我不肯留,只是再不去驿馆寄出,信就要明天才走了。”
“你去寄信?”
卢安世脸上流露出真诚的表情:“如果几位大哥信得过我,就把信交给我带去驿馆,也省得大家排队等候。”
大头兵都是农人,心肠好,此时觉得占了她天大的便宜,“说什么也得请你吃道肉菜!”
卢安世莞尔:“与其请我吃饭,不如帮我多兜揽些生意,今天的信钱,也全都当做你们的酬劳。”
“这怎么行?!”
“不能让你白做事啊!”
卢安世转念一想:“要不这样,若是将来大哥们带人来我这里写信,每人每封,我给各位大哥一文钱的抽头。”
大家都表示小兄弟的信又便宜又好,带人来是应该的,挣得辛苦钱,小本生意,抽头什么就免了,免了。
“大哥心好,不收我钱,但这是情意,不是生意。我挣钱,也想大家都挣钱。这事就这么定了。明日午时,还来这里叨扰。告辞。”
回营的时候,天色已晚,卢安世一回到屋里就脱掉了厚重的军甲,掏出口袋里的铜板开始数钱。七封信,七十文钱。数一遍,再输一遍,心里异常舒爽。宝川拿手指头狠狠戳她的脑袋,“财迷!财迷!”她真是不懂,身为卢家的丫鬟,她都不把钱放在眼里,反倒是这个嫡小姐,见到钱孔,瞳孔都要扩张了。
卢安世摇头晃脑:“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这就是追求。我可是要赚大钱的人,哪笔大钱不是从小钱做起来的?”说着,爽快地从里头掏出两个铜板,“给,你说的什么……冰镇绿豆汤,我也要。”
宝川兴高采烈地抢过,跑出了门。
卢安世坐在窗台前,整理了一下今天从大头兵们口中得到的消息。她替人写信,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写信,她还想了解此刻天水城、素叶城的局势。大头兵们的叙述,都很零散,但是拼凑起来,还是有了个大概的全貌。她并非不能从秦湛那里得到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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