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正厅堂下,彩芬规规矩矩地跪着,脸上尤挂着泪痕。她凄凄怜怜地抬袖擦拭眼泪,语带哭腔:“夫人,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配和您一同侍奉侯爷,可奴婢如今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侯爷,您若是不肯容我,那我便不如一头碰死了干净,生得往后无名无分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唾弃我不知廉耻。”
柳氏坐在右首位,面如寒霜眉似柳刀,那双凤目里怒意惊澜,恨不得将彩芬活活剥皮解恨。
“你若是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又做什么狐媚勾/引父亲,分明是你贪慕富贵,蓄意而为,真是个下贱胚子!”秦采嫣坐在柳氏手边,冷笑怒骂。
“二小姐真是要冤死奴婢,奴婢向来安分守己,在西院里也是恪守本分,从不曾有什么非分之想,是昨夜替允姐姐当值为书房送茶……”彩芬咬着下唇,没有往下说,雾气朦胧的眼朝秦康佑委屈地一望。
秦康佑着实头疼不已。他不是个好/色的人,昨日不知怎么的,冲动燥热,竟就把持不住了……
“好了,此事是本侯之错,莫说她了。”秦康佑摆摆手,表情着实有些难堪尴尬。
“侯爷,这贱婢狐媚下贱,您怎么还如此维护?”柳氏难得失了端庄,声音有些激动,攥着帕子两手紧握。
“就是,爹爹,依我看该将这个勾/引主君不知廉耻的贱婢乱棍打死,拖出去让府中的小蹄子都看看瞧瞧。”秦采嫣一向和柳氏同仇敌忾。
此时秦不晚提裙迈进正厅,轻笑一声:“二妹妹未免戾气太重了些,动辄便要乱棍打死的,日后咱们府里的人可都是要怕了二妹妹了。”
秦不晚对上首左右的秦康佑和柳氏福身盈盈一拜:“见过父亲母亲。”
柳氏冷着张脸不答,秦康佑倒是烦闷地吩咐金管家给她搬座。
秦不晚抚平身后的衣摆缓缓坐下,耳边传来秦采嫣阴阳怪气的语调:“一个卑贱的丫鬟,竟也妄想攀附咱们侯府富贵,若是我娘亲今日容下她,岂不是告诉全府上下那些轻浪的蹄子,日后都可以有模学样。大姐姐是端得好仁慈,这个贱婢原也是你东院里出来的,说起来今日的事情,大姐姐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二妹妹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这做女儿的,还会让一个丫鬟去自己的亲爹爹跟前荐枕席。”秦不晚两手一摊。
“凡事皆有可能。”秦采嫣冷笑一声。
秦采嫣越说越离谱,倒叫秦康佑有些反感,她这话里话外,难道是指责他这个父亲昏庸好/色,人人都能戏耍不成。
“好了,都给我住嘴。”秦康佑大掌拍响桌案,桌面上茶水震得波动粼粼。
屋中静极了,柳氏压制着满腔怒恨,呼吸深重。那彩芬却是如一方弱柳,啜泣跪挪到秦康佑脚边。
“侯爷,奴婢也不求什么正经姨娘名分,只要夫人能容得下奴婢,让奴婢贴身伺候您,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奴婢不是什么心术不正的人,也没有妄想攀求富贵,求侯爷明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