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留神着点儿,动作轻些!”
“慢些慢些,当心脚下!”
……
翌日一大早,院子里头便人声不断,秦不晚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冬日的阳光透过微薄的窗纸散进屋里,光束照在她卷翘的眼睫上,继而长睫轻轻颤动,秦不晚睁开了眼眸。
“怎么这么吵……”秦不晚揉搓双眼,嘟囔一句翻了个身。
怀琇端着铜盆进屋,瞧见主子醒了,忙扯了面布浣湿拧干,道:“小姐,是金管家吩咐下人们做事呢。侯爷说咱们东院简朴,特让金管家择了好些摆件送来。还有柳氏,拨了匠人来,说是好好整修东院。”
“唔……”秦不晚挣扎在清醒和昏沉的边缘,恨不得与柔软的床榻黏在一块。
“小姐,该起了,贪睡可不好的。”怀琇捧着面布轻跪塌前,摇搡她的胳膊。
“再睡一会儿。”秦不晚纹丝不动。
“不成,夫人在世时说过,晨起不怠,您怎么忘了呢!”
“就一会儿。”
“不成。”
“一小小会儿……”
“小姐!”怀琇来回摇搡她,可劲摇,生生把睡意晃没了。
秦不晚蹭地弹坐起来,气鼓鼓的脸好似包子。
怀琇顺手地将面布递上去,笑得真诚又灿烂。
对视几秒后,秦不晚败下阵来。
“怕了你了!”秦不晚夺过面布胡乱抹脸,心里苦不堪言,以前忙便算了,现在是个咸鱼嫡女,竟还睡不了懒觉。
怀琇伺候她更衣洗漱,又端来膳食布菜,待事毕后,才开屋门扶秦不晚出去。
院中下人们正忙活着,只见屋旁两道鹅石路台上摆了耐寒花卉,年久陈旧的插屏换了崭新的苏绣面;几个匠人搬梯修缮屋檐,连墙漆也预备着重刷一番。
“大阵仗啊。”秦不晚环顾一圈,咂舌道。
金管家见秦不晚出来,交代了身边的下人几句,便上前见礼,他微躬道:“大小姐,东院修整恐怕要费些时日,午后会送屋内的摆件过来,您掌掌眼,若有缺的吩咐一声。”
“有劳了。”秦不晚点点头,心想果然是男权社会,秦宣侯一发话,说修整就修整,往后她还是得牢牢攀住这棵大树,才能农奴翻身把歌唱。
“那我便先回去和侯爷复命了。”金管家颔首道。
金管家前脚刚走,后脚南院当差的王翰就领了一行人进东院,清一色是双垂髻的豆蔻丫鬟。
王翰领人到秦不晚跟前,哈腰道:“问大小姐安,夫人命我带了新伺候的人来,您挑上一两个顺眼的近身伺候,也算是这些丫头的福气。”
“近身伺候?”秦不晚掂量着这四个字,心里明镜一般,笑道,“多谢夫人好意,我身边有怀琇一个伺候也足够,不必费功夫。”
“这……”王翰为难道,“大小姐身份尊贵,怎能只有一个近身伺候的呢,多些人照顾也是好的。夫人也是关心记挂,大小姐不该拂了夫人好意才是。”
柳氏打着关心的幌子往她身边塞人,无非是为了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王翰口舌不让,若自己不挑人,反倒还落了错处。
“既如此,我自不会辜负夫人好意。”秦不晚呵呵干笑两声。
王翰本以为秦不晚会据理力拒,打了腹稿准备论战一番,没曾想这就同意了,反倒有些鸣鼓休战的挫败,他挺直腰杆对身后的少女们招招手:“你们都到跟前来。”
怀琇搬来了藤椅,秦不晚顺势就坐下,娇花一样的姑娘在面前一字排开,小丫鬟们
生的水灵身形窈窕,放在21世纪该是受高等教育的年纪,却在这里为奴为婢,这让秦不晚在内心又将古代封建奴隶制diss了一番。
“你们都会些什么?”秦不晚公式化地摆出微笑。
“奴婢绣活儿尚可。”
“奴婢力气大。”
“奴婢心思细。”
“奴婢会下棋。”
……
众人自报长处,却见大小姐似是不大中意,托着腮连连摇头。
“这些寻常本事,随处可寻,这样,我出一题,你们若是谁能答得上来,便留下伺候,如何?”秦不晚神秘地微笑。
“大小姐请说,这些丫头都是奴才亲自挑的,一个赛一个机灵。”王翰在旁自豪道。
“咳咳,听好了。”秦不晚坐正身子,严肃道,“若,今有鸡兔同笼,上数十六头,下数四十四脚,问,鸡与兔各几只?”
寒鸦掠过院子上空喑哑地啼叫,王翰和丫鬟们愣在了原地。
“开始抢答!”秦不晚拍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