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离体,七魄散尽,魂飞道消迹难寻,星光点点随风逝,唯有灵魄,兜兜转转终归主,渐隐执扇眉心处。
嘀嗒……嘀嗒……
一声,两声,点缀在钟乳石尖上的红色液体时至自坠,如雨滴般接连落下,堪堪砸在了水晶冰棺边沿处,而后顺着棺壁一路下滑,终落于地面的小水潭中,绽开一朵朵瑰丽的花。
晕厥中的人儿似被这动静惊扰,眉头紧紧蹙着,白净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恍惚中,萦绕在耳畔的稚嫩童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哥哥,呜呜……我不要自己走,要抱抱。
哥哥,沐晨哥哥,你为何长那般高,我都够不着你了。
哥哥,你的眼睛好亮呀,像黑夜里的星星一样,会发光哦!
哥哥,我怕!我害怕……
五岁稚子模样的小姑娘,被一位粉面蓝裙的貌美女子强行拽走,不住地回头哭喊着哥哥,眼巴巴地希望哥哥能陪在她身边。
奈何哥哥的双手被两个身型魁梧的大汉缚在身后,死死按跪在地上,始终无法脱身。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用一双血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那蓝衣女子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大喊:蓝芯蕊,你放过她,放过她!我把心给你,用我的心去救煜凤,用我的……音同泣血,逐渐淡去。
大门紧紧关闭,哥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小姑娘哭得嗓子都哑了,衣襟被眼泪浸湿,小小的身子抖如筛糠。可那天姿绝色的篮衣女子却丝毫未作犹豫,反手就将她推倒在了石台之上,罪恶的拳头狠狠砸向她面门,抹灭了小姑娘眼中最后一道光线。
衣服被撕扯开,蓝衣女子眼中满是疯狂,手中匕首却有条不紊落于小姑娘心口处,横划,竖切。
嵌入皮肉的两刀,足以撕开小姑娘胸膛,取出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了。
好似溺在了水里,没有温暖,没有光明,更看不到一丝希望。强烈的窒息感,促使执扇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张嘴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被剜去心脏的疼痛如此真实,是梦,又不是梦!
原来,沐晨不是化名,那是哥哥的名字!
原来,冥夜辰是暗夜星辰的意思,是小萱儿一句赞美之语下,哥哥刻进骨子里的温柔宠溺。
冥夜辰为执扇做了那么多,可直到死,他都没能听到执扇再唤他一声哥哥!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有那么多次机会,也不将真相告知于她?
哥哥,哥哥?执扇快速从地上爬起,疾步奔至水晶冰棺前,却见哥哥冰冷的身体上,覆盖上了一件刺眼的大红喜袍,喜袍之上,皆是蕴染开的破烂血洞。在哥哥左肩上方,还静置着两副重叠的银狼面具。
水滴砸至头顶,执扇抬头去瞧,便见那灰白色的钟乳石上镀了一层红光,其锋刃之上,赫然挂着剔透的血珠。
原来,落在头顶上的不是水,是血!
哥哥死了,管书陶也死了,好似从这一刻开始,她再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了。
孤独、寂寥、绝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压迫得执扇几乎喘不过气,唯有记忆,如此清晰的映放在脑海里……
九万年前。
水木清华,灵气环绕的忘忧谷中,坐落着一间花藤满墙,绿叶铺瓦的绚丽宫殿,在其四周,皆是翠蓝交辉,叶蕊相连的忘忧草原野。
叶长如梭,细若柳;花状似莲,蕾晶蓝;茎香冰凉,芳馥郁;根白入土,须交错;一株一花,一世人!
蓝芯蕊作为忘忧花神数十万载,谷中所有忘忧草皆是她亲手培育,独有一株例外。
这一株忘忧草自种子落地起,历经三万年都未能
生根发芽,倒是在其身侧,生出一株荧光闪烁的护灵草。护灵草高欣瑰丽,叶宽如扇,自晨光中而生,故被蓝芯蕊赐名沐晨。
沐晨性孤,三万年不曾挪步,更不曾开口讲话,只用自己宽大的叶掌,春日挡风,夏日遮雨,秋日避阳,冬日掩雪,默默守护着地下那颗懒惰不成才的忘忧草种子。
暑冬更替,暮去朝来,时间一晃又过了三千年,忘忧谷始终平淡,静逸安宁。
但今日,忘忧谷中破天荒发生了一件稀罕事,谷中子民皆如那不着窝的兔子——东跑西颠。所到之处,却是那护灵草的盘根之地,原是那沉睡了三万三千年的忘忧草种子发了芽。只见那破土而出的嫩芽伸展开两瓣小小的子叶,竟是堪堪化成了一个奶里奶气的小姑娘。
小姑娘正打着哈欠伸懒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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