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许墨说:“这……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当时,是霍未然直接打电话找的林希望,让他参与勘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他对搜缴的赃物进行了拍照。对,除了林希望,没找我们技术大队的任何人。对了,好像就是从这起案件破获以后,林希望性格有了变化,更沉默了,有时还一惊一乍的。”
智文也说:“对,对,我感觉也是这样,也是从那时候起,林希望有点变了。”
李斌良不语,心中却在翻江倒海: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案情真相的细节,但是,种种迹象显示,林希望的死和眼前这些照片有关。有可能,他在拍照中发现钱数不符,看出端倪,还可能得到了好处,而这个好处,就是他梦中说出的三百万元,那么,收缴的赃款真实数字是多少呢?极可能是他梦中说出的另一个数字,八千多万元……
天哪,如果这是真的,意味着什么?如果八千万的真实数据泄露,那么,不但要追缴这些钱,而且还要追查,宋国才何以有这么多的钱,他即便是国企负责人,正常收入再高,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合法收入。如果不是合法收入,那就是非法收入,数额又这么大,他又无法解释,那么,等待他的,一定是身败名裂,进入秦城监狱……
这虽然是联想,可是,这联想是合理的。可能,正是因为林希望知道了真相,知道了钱款的真实数字,而且有泄露出去的可能,让有些人感觉到危险,从而杀害了他。那么,是谁杀害的林希望?宋国才?不太可能。一个副部级干部,不可能亲手杀人灭口,既没能力也没有时间和条件。那么,不是他又是谁?此案牵扯的不是一人两人,如果败露,这些人恐怕都要栽进去,那么,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杀害林希望。可能,他们合谋实施了杀害林希望的计划。
可是,如果这个判断是真实的,林希望的三百万元钱又藏在哪里?是存入银行了,还是把现金藏在什么地方?如果存入银行,那么,存款存折又在哪里?对,这一切,林希望是否对谢蕊说过?谢蕊是否知情?从目前的迹象看,她应该知情,而且很知情,不但知道钱的事,甚至还知道林希望因此被害。或许,林希望的钱,就藏在她处。那么,会藏在哪里?
天不知不觉暗下来,早过了下班时间,可是,三人仍然没有离开办公室,他们在研究如何找到突破口,找到线索。一番讨论后,他们终于找到了。
翌日晨,李斌良就带着智文出发了,目标是荆北监狱。他们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劫匪,一个抢劫宋国才家的劫匪。他叫冯军强,被判死缓。他的那个同伙在抓捕中自杀身亡。
荆北监狱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李斌良甚至产生“常客”的感觉。所以,耿晓兵见到李斌良,以为他又是来见徐峻岭或者王壮,可是,当李斌良提出冯军强的名字时,耿晓兵感到有些意外,进而告诉他,冯军强恰好押在他管理的监区,还说,有人刚刚接见过他。
李斌良听了这个情况很是吃惊,急忙问接见冯军强的人是谁,耿晓兵说是冯军强的一个亲戚或者朋友,之后调来了会见录像让李斌良看。李斌良看到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感觉有几分面熟。智文却一眼认出:“这不是马刚吗?”
李斌良十分震惊,是的,是马刚。想不到,此时他出现在荆北监狱,居然来会见冯军强。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斌良问耿晓兵,监狱对会见犯人有什么规定没有。耿晓兵说,如果是直系亲属,譬如父母、配偶和儿女,只要有身份证明,一般就可以会见,其他关系人,则要有一定的理由并报请领导批准才成。而马刚会见冯军强,就是一个领导打了电话,所以让他们会见了。不过,除了一点生活用品和一点儿吃的,他没携带什么违禁的东西,两人见面也只是隔着铁窗用电话机说了几句话。李斌良再看录像,发现马刚和冯军强说话的时间并不长,对话中,马刚先开口,说是他的几个亲戚委托他来看他的,他们在外边会尽力帮助他,想办法减刑,早点儿出去,要他自己注意点儿,别再惹出什么事来,那样,亲戚朋友在外边想帮他也帮不上了。说完之后,问他是不是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冯军强说明白,自己一定不再惹是生非,让他们放心。然后马刚就放下了话筒,会见也就结束了。
这些话,从表面看没有什么异常的,也符合会见者的身份和目的。但是李斌良却感觉马刚话里有话,他是在暗示和威胁冯军强,警告他不要乱说什么,而冯军强则心领神会。
李斌良决定立刻提审冯军强。
冯军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长得身强力壮,五大三粗。其被带进提审室之后,看到李斌良和智文,现出一丝迷惘和不安的表情。智文介绍过自己和李斌良的身份后,他的不安更明显了。
审讯开始。智文问:“冯军强,知道我们为什么这种时候找你来吗?你的事情漏了!”冯军强说:“这……你说的什么呀,我啥事漏了?”智文冷笑一声说:“装糊涂?知道马刚是谁吧?他不是刚刚会见过你吗?他已经落到我们手里,把什么都说了,现在就看你是不是老实了。”冯军强说:“这……我老实,可是,你们要我干什么呀?”“马刚都对你说了什么?”冯军强:“没说什么呀,就是说替亲戚朋友来看我,要我好好改造,老老实实,别惹事,他们在外边活动,帮我减刑。”“那,你外边的朋友是谁,谁能帮你减刑?”“这……是我表哥和一个堂弟,他们是国家干部,有点儿关系,答应帮我活动。”智文说:“看来,你是不说实话?马刚可是说了,他说的不是表面上对你说的意思,是那些话后面的真实意思。”“是吗?那,他真实的意思是啥?我怎么没听出来?”
看来,他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不容易拿下来。李斌良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缠绕,而是直奔主题:“冯军强,看来,你是想跟我们顽抗到底了。那好,咱们说说你的案子吧!”
“我的案子。已经判过了,死缓,还怎么着?”
智文拍了一下桌子:“还是不老实。我们问的是钱的事。”
“钱的事怎么了,我们抢的钱你们警察都收缴了。”
智文问:“那好,我问你,你们一共抢了多少钱,装了多少箱子?”
“一千一百多万,装了十个箱子。”
“那好,我再问你,当时,那些纸箱是不是都装满了?”
“这……也没装太满。”
“那装了多少,差多少没满?”
“这……差不多少,装了大半箱子吧。”
“那好,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一共抢了多少钱?”
“这……一千一百多万哪……对,现金有九百多万,啊,一百万美元,三百万现金,剩下的是金条、珠宝啥的,大概能值一百多万吧!”
“那好,你说这些钱数,包括存折和银行卡了吗?”
“存折……银行卡?不,没有存折和银行卡,只有现金和金条、珠宝,没有存折银行卡。”冯军强话里透出了恐慌。
智文厉声说:“冯军强,有句话听说过没有?顽抗到底,死路一条。你现在可是死缓,这种态度,你想想,如果查清你在撒谎,会是什么下场?”
“我没撒谎,我说的是真话,对,你们不信去问办案的警察呀,还是两个领导办的案子呢,他们能证明,我没说谎。”
看来,他是不会轻易交代的。这也正常,因为,如果真像分析的那样,他们抢劫的钱数超过交代的钱数多少倍,那么,他们的刑罚就会加重,非但无法减刑,恐怕还会加刑,而他现在已经是死缓,再加刑……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攻破他的心理防线的。
所以,李斌良决定不再问下去。因为,这些迹象已经足以证明,之前的判断分析是正确的。案件的侦破有了明确的方向。
离开时,李斌良再三嘱咐耿晓兵,一定替自己严密监视冯军强,有什么情况一定及时通报自己。耿晓兵一口答应。
离开荆北监狱后,智文驾车向返回的路疾驶,李斌良的大脑就像车轮一样,迅速旋转起来。
他首先思考的是,马刚为什么来见冯军强?为什么这种时候来见冯军强。对此做出判断不难,他是来向冯军强传达信息或者说旨意的,警告冯军强不要乱说,那么,不乱说什么?当然是案子上的事。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马刚身后的那些人已经意识到,警察可能会查到他的身上,提前打了预防针。那么,马刚的背后又是哪个人和哪些人?首先当然跑不了马铁,进而是马铁的老板岳强发,再有就是武权、古泽安……对,还应该有宋国才。他们在挣扎,抗拒,避免牵出他们……
可是,这只是分析判断,并没有证据,所以暂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是过去的分析判断更加可以认定了,林希望的死和谢蕊的死,和他们有关。
李斌良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原来马刚并没有跑远,他一直在活动,甚至可能就在碧山活动,却没有落入法网,如今又大模大样地来监狱会见冯军强,胆子可真不小啊。不,不是他胆子大,是他受到了某种保护,这保护除了岳强发、武权等人,一定也有公安局内部人。
李斌良对智文说起马刚的事,智文说,马刚马铁兄弟都给岳强发干事,所以,普通民警不敢得罪他们,加之其罪行不是很严重,有保护伞,所以才迟迟没有落网。李斌良又问智文,他怎么看马刚来探望冯军强的事,智文说傻子都看得出来,马刚是马铁的弟弟,他来会见冯军强,当然和岳强发有关,可是又奇怪,怎么什么坏事都有岳强发的影子?难道,岳强发和谢蕊、林希望被害还有某种关系?过去,只觉着案子可能和宋国才有关,岳强发怎么也掺和进来,他和案子又是什么关系呢?
李斌良正想和智文探讨,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居然是梅连运打来的,说有话要对他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