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湿气,一楼全用数根支起的大柱架空地面,无一门窗房舍。
二楼专用藏书,除了外屋放有桌椅,供人在这读书休息外。
里屋就只两间,一间空间很小,只够摆上两张小小的桌椅,原是为着新寻来的书,在还没来得及归类入藏时的临时存放之处。现被韩齐海改成了临时厨房。
另一间占地最宽的,是竹楼的主体所在,正是原本藏书的地方。这间房足占了竹楼五分之四的空间。屋中没有任何隔墙支架,只有几个粗大的柱子支撑着屋子。
八年前,书被运走时,这房里的书架也一同被搬离了这里。
在韩齐海选定这里做为临时住所时,这间大如庙堂的屋中,除了满室的尘灰,没有他物,寥寂之极。
为了能住下人,韩齐海不得不找来了一块大木板,把这间空旷的大房,临时隔成了两个空间。木板里的一间给了凌雪作临时的卧房,外头的一间则是他晚间歇息睡觉的地方。
因为只有一个门,住在里间的凌雪,每次要进到自己的卧房,都不得不经过她家三公子歇息睡觉的地方。
因此,按这间屋子的构造来论,只一门一屋沿。较真起来,他们真都是睡在一间屋子里的。只不过,这屋中隔开了一块大木板而已。
虽则如此,较真守礼的凌雪,可也没去理会这点。
现在,竹楼屋中一下加进了三人,床自是不够用了。而宣化城内的情形,又是如此,自是不可能再出去买床。没法,韩齐海只能在吃过午饭后,和风十一一道,潜回韩府老宅院内,在那些布满灰尘的房中,寻了一张看着还算完好的床,搬了回来。
如此,加之竹楼里原有的两张床,现在竹楼一共有了三张床。柳双离和凌雪一同睡里间的一张。外间两张,韩齐海自然还睡他原来的那张。而新搬回来的这张床,自是给了风十一和秦思扬师徒俩睡。
很好的一个分配方案,其他人都没异意,只除了男孩秦思扬外。
秦思扬是一听如此分配床,当即就表示了不满。按他的意思,要不就和柳双离睡一张床,要不则他就独个儿睡一张。
可是,很可惜,没人认同他的想法。
凌雪十分坚决的否定他道:“扬小子,你不在外间和你师父一起睡,还想怎么着?这屋子再大,也再放不下第四张床了,你就别想了。”
这一下真苦了秦思扬了。
话说这在韩府内容随便弄来的新床,可是在空存放了有八年之久的木板床啊。
一张木板床,在无人打理的挨了八年后,就算原本木质再好,做得再结实,手工再巧,也不可能不被腐化吧。
单是腐化也还罢了,可他的师傅风十一,又最是个粗壮不过的汉子。那身壮实的体格,一睡上去,再结实的床也要摇上一摇,更何况这早已朽化不堪的床了,更是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听着随时都有塌毁的危险。
秦思扬一同睡在这摇摇欲坠的木板床上,一个晚上都能听着这危险的声音,要说心有多不踏实就有多不踏实。
除此之外,还有风十一那块头,他一睡下来,本就不大的床就被他占去了个大半。可怜的秦思扬不得不龟缩于一角,还要时时的提防风十一随时可能的翻身。就怕着风十一那个块头,要真来个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以他秦思扬这小身板子,就算不死,也得落下个半残。
哎,这哪叫睡觉啊,分明是在度生死劫。还是在整晚闻着满身酒气臭汗味下历劫,要说多不好受就有多不好爱。
唯一安慰的,是睡前还能隔墙听到柳双离欢快的话语声。
只是这习惯的欢快声,这次却不再是对秦思扬说的,而是在里间对凌雪说的。这让秦思扬在听着安慰的同时,心中又莫名的升起阵阵酸楚之感。让他总想冲动的,想着不顾一切的跑过隔墙,跑到柳双离的怀里,让柳双离在睡前只能跟自己说话,就如同之前他们每晚的那样。
可心下再冲动,男孩还是强忍住没去付之行动。
他不想让自己这个脆弱的念头,给别人知道。
他只想着,即使再痛,也要忍着,忍着,直到有一天,他变强起来,再用行动去改变这一切。
如此,在竹楼的第一个夜晚,秦思扬就这么的在翻来覆去中,在别人都陆续熟睡后,在疯涌而至的烦燥中,挨过了一夜。极至近天明了,他才迷迷糊糊中合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