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委员会”;还先后建立“国际委员会”,“督办参战事务处”,把战争气氛搞得浓浓的。但这只是花架子,其目的在于取悦日本,更多获得武器和贷款……8月初的一天上午,段祺瑞在陆军部会议厅召开大型军事会议。与会者有徐树铮、倪嗣冲、段芝贵、卢永祥、吴光新、陈文运、曲同丰、傅良佐、范国璋、王汝贤及日本顾问等0多人。段踌躇满志,满面春风,脸上充满自满,傲岸,不可一世的神态。他振振有词地说:“诸位,今天不是一般会议,是决定国家命运前途的会议,是历次会议所无法比拟的。我希望大家引起足够重视!
“有人骂我‘穷兵黩武’,有人说我‘武力至上’。通观历史哪个帝王的江山不是打出来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朱元璋,努尔哈赤,哪个人的江山是‘说’来的?有人骂我‘举借外债’,‘媚日卖国’。不借债拿什么装备军队,拿什么统一中国?怎么叫卖国?你不给人家好处,人家干吗借你款?“有人骂我投靠日本,这是混蛋逻辑!西洋远在千里,又奸又滑,遇见好处往前钻,遇见危险往后退。日本近在咫尺,又讲意气,打起仗来真替你玩儿命。所以,中日亲善就是国策!”他的讲话博得一阵鼓噪和掌声。他接着说:“我们国的家应该是统一的,完整的。可是,少数民族败类分裂国家,对抗中央,搞独立王国。在平定复辟后,桂系仍标榜自主,滇系公开反对中央,孙中山打起护法旗帜,这是我们绝不容忍的!朋友们,我明确告诉你们,欲定大局必谋统一,欲谋统一必征服西南。我的战略是,入川以攻云贵,攻湘以占两广,三月内平定西南,统一中国。!”
他激动地举起双手,声嘶力竭,大声疾呼。他的皖系党羽、激进分子纷纷跳起来高呼“坚决拥护芝帅的英明决策!段芝老万岁!”“消灭南蛮子,统一全中国!”……段祺瑞挥动双臂止住狂躁,说:“下面,我宣布任命:任命段芝贵为湖南督军,任命第八师师长王汝贤为援湘军总司令,任命第二十师师长苑国璋为援湘军副总司令;任命吴光新为四川查办使。关于军事部署,请陆军部次长徐树铮将军发布。”
徐树铮青桔皮脸满脸正肃,那双深陷厚眼脸的小眼睛闪着凶光,他以勿庸置疑的口吻说:“我认为川粤相较,川可稍缓,而粤应急图。因为粤定后川可自安;粤不定,则湘危,湘危而鄂亦难安,则大局有动摇之虞。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占领广州。而后占四川。怎样征服广州呢?首先对湘用兵。湘省地处南北要冲,北军可朝发夕至,因之,这次战争的突破口就选在湖南,然后向粤、川推进……”
他环顾会场,一个个与会者紧盯着他。他对自己的哗众取宠能力颇为自信。沉吟片刻他接着说:“这次战争进程分两阶段,今年8—11月为第一阶段,战争在湘北,川东两个战场展开;1月—明年5月为第二阶段,战争集中在云贵、两广进行,然后夺取西南全面胜利……”
徐树铮拿起教鞭,退到身后大地图前,边指点边说:“下面我谈谈第一阶段部署:从明天起,王汝贤将军率大军由津浦路南下,进驻湖南平江;范国璋将军由京汉路南下,进驻湖南湘阴;鄂督王占元,迅速进兵岳阳。此外,倪嗣冲、陈光远、卢永祥将军分别派兵策应。待兵临长沙城下,于指定之日打响。
“四川方面,商震率晋军一旅进驻奉节,张敬尧率陕军第7师进驻广元;吴光新进驻川东,与川军刘存厚互通声息,以求策应……”
段祺瑞补充说:“注意,现在川、黔、滇三派正在四川互相残杀。刘存厚击败黔军,击毙黔军首领戴戡;刘部接着击退滇军。三方正在混战,现在我们进军恰逢其时……”
本来,会议内容是高度机密的,但消息很快在湘籍京官中传开。次日,段刚上班,教育部总长范源濂,京畿救灾委员会督办熊希龄闯进来。段正跟小徐密谋,他本想发火,一看是两位“京城大老”赶忙把火压下去,让座献茶。
这两个人都坚定地站在老段一边,即使内阁只剩老段一人时,范源濂也不曾离开他,他已是第5次出任总长了。熊希龄人更老实,他1岁中秀才,是有名的“湖南神童”,早在袁世凯时期就出任财长,一度出任“名流内阁”总理。黎元洪把他抬出来当平政院院长,冯国璋又让他出任救灾督办……段冷冷地问:“二位有何贵干?”范源濂怒冲冲地说:“我们是在京湘籍代表,请总理解释派兵入湘的理由!”段一副不肖的样子,平静地说:“关于这件事你最好去问总统,是他同意的。”范源濂连珠炮般地说:“谎言!欺骗!我问过,他根没发讨伐令,也不知道你的勾当!”段依然不动声色:“讨伐叛逆责无旁贷。”范源濂反唇相讥:“发动内战没有好下场!”
熊希龄比较含蓄:“嘿嘿,静生息怒,有说好说。”然后向段祺瑞一揖道:“总理呀,我们代表湖南几百万生灵恳求你,千万别打仗,千万别打仗啊!”说着,潸然泪下。
段祺瑞不为所动,生硬地说:“不打仗可以,你去告诉他们取消独立,服从中央,我可以不发兵。”
范源濂问:“这么说你决心与西南为敌了?”段说:“是他们与我为敌。”
徐树铮解围道:“范总长,你身为内阁成员,应与总理步调一致……”苑源濂啐道:“呸!你没资格跟我说话。谁不知道是你们这群宵小拨弄是非,愚弄总理!”
徐树铮勃然性起,像失控的弹簧跳起来往前冲,不是熊希龄挡驾,他会冲过去扇范的耳光。段举起右手止住小徐,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门在后面,你若知趣请你出去。”范源濂甩出一句话:“走着瞧,我不会罢休的!”说罢,他二人愤然离去。
北洋军进军湖南的风波越闹越大。在京湘籍上层人士纷纷发通电、声明、文章、谈话、攻击段祺瑞穷兵黩武,要求“湘人治湘”,反对段芝贵督湖。一时间,段芝贵成了攻击目标。段芝贵吓破胆,几次找段祺瑞哭陈,要求改派他人。老段想让吴光新督湘,但吴想往“天府之国”四川发展;又考虑让卢永祥担任,但卢在东南牵制直系,不便调动。老段搜索枯肠,找不出合适人选。
这天晚上,傅良佐,吴光新,段芝贵又来打牌,这些人都是势力小人,跟老段打牌不是赌输赢,是讨老段开心。所以,免不了故意输钱。
今天,老段为合适人选发愁,洗牌时随意问傅良佐哪里人?傅良佐早盯着湘督肥缺,便说是湖南乾城人。段很感兴趣地说,你是湖南人,怎么口音不对?傅说,我生在湖南长在北方,是地道湖南人。段说,好,你去湖南当督军!傅良佐受宠若惊,伏地磕了三个头……原来的湖南督军兼省长是谭延闿。本来,在京湘籍名流提出“湘人治湘”只是借口,不料,段祺瑞灵机一动,换上一个湘籍爪牙担任督军,倒一下堵住反对派和西南派的口。
段祺瑞是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他认准的事非干到底不可。8月6日,他正式发布命令:任命傅良佐为湖南督军,谭延闿留任省长。临行前,傅良佐向报界保证:一、湘人治湘,二、军民分治,三、不带兵入湘。
但他的保证是骗人鬼话。当年汤湘铭入湘前曾声明不带兵入湘;杨善德入浙前,也说不带入浙。但他们一到,北洋军源源开来。就在段、傅信誓旦旦拍胸脯时,保定范国璋,马厂王汝贤等早已捷足先登,带兵开进湖南。傅良佐一到汉口,即密电段祺瑞,要采取“先发制人”战略,会同湘、鄂、赣三省兵力合力扑湘。傅良佐到任天,就下令将湘军第一旅长林修梅撤职,将零陵镇守使刘建藩调出省境,以激起湘军反抗,为北洋军进攻湖南制造借口。
谭延闿慌了神,一方面向桂系首领,贵州督军陆荣廷飞电求援;一方面移军湘南,以退为进;让刘建藩,林修梅宣布“中立”,与北京政府脱离关系……冯国璋上台后,曾答应对陆荣廷三年不易督。这次陆发电,要求冯实现诺言。但他无法实现,因为他把这一承诺与老段作了政治交易。他只好把电报交老段处理。段以国务院名义给陆回电,作了委婉而强硬的回答。
段不恢复国会,不尊守约法,出卖主权举借外债,对外宣而不战,对内战而不宣,种种倒行逆施激怒国人,纷纷通电,著文强烈谴责。为使战争“合法化”,让冯国璋分担责任,这天他气势汹汹闯进冯的办公室。
冯国璋预料他会来。因为,这些天各界名流一次次的诘责、质问、请求、建议他一概推给责任内阁;各省谴责函电,一律批给段处理。他知道这样做会激怒他,心里充满惊忧和焦虑。这不,他到底来了。
没等让座,段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扇子唿哒哒扇。脸上挂着破伤风患者的痉笑,一侧面肌不时抽搐,牵扯着鼻子,眼睛和嘴歪向一边。看着这怪模样冯国璋有些怕,怕他跳起来攻击他。他尽量平静地说:“芝泉,我有上好碧罗春,你要不要来杯?”
段祺瑞冷笑:“嘿嘿,你活得好滋润?”冯国璋说:“好兄弟,你本可活得很滋润,为什么要搞得天怒人怨?”段发狠说:“那是因为你在背后掣肘!不是你跟西南眉来眼去,事情会好办得多,西南也不会如此嚣张!”
冯国璋软中有硬地说:“老伙计,你一再强调责任内我尊重你,有些事我不便插手,只好推给你。”段祺瑞想,好狡猾的像伙,在这儿等着我。他赌气说:“那好,我告诉你,刘建藩,林修梅犯上作乱,西南派对抗中央,非武力不能制服,我要你以代总统名义发布讨伐令,盖印吧!”说着,把一张讨伐令“啪”地拍在桌上。
冯国璋被他的气势汹汹吓倒,他想起“精诚团结”的承诺,想起不久的总统大选,想到皖系势力的层层包围……笑道:“嘿嘿,别急嘛兄弟,我们为什么不能推心置腹的交谈呢?为什么要重复过去的教训呢?对西南可以通过谈判、协商解决问题,没必要动枪动炮嘛。”
段祺瑞嚯地站起来,怒发冲冠地说:“我没功夫听你胡扯,你盖印我要打,不盖也要打,打定了!”说罢,大步流星地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