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锦衣卫驻扎地而去,主要的目的,还是率先控制金百户及其手下,防止得到田老大这里被围剿的消息后,仓皇出逃。
正所谓:兵贵神速。
在吕小伟的催促下,当张虎带着刚刚剿刺客老巢的锦衣卫,包围了同县锦衣卫驻所的时候,金百户睡眼朦胧的刚刚被看门大爷叫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金大人啊,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咱们包围了。”
就在看门大爷一边跑一边叫喊的时候,两侧的厢房内,正在休息的那些校尉、力士纷纷跑出来叫骂。
“大胆!什么地方的游兵散勇,胆敢包围天子亲卫?我看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虎不发威,他们还当咱们爷们是病猫呢,我家世代都是锦衣卫的校尉,倒是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围堵锦衣卫的大门!”
“走走走,同去,同去,不把他们这帮人的屎打出来,算他们今天早上拉的干净!”
而金百户则是站在房檐下,阴沉着脸,不发一言的看着院子中间这些满嘴脏话的手下,此时的他也拿不定主意,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有人包围这里,是单纯的和其他卫所的矛盾,还是另有缘由?
所以金百户考虑了一下,决定放任这些手下出去先和对方碰一下,探听出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自己这个百户再出面商谈,这也符合“有事手下上,有祸手下背,有钱上官拿,有功上官领”的官场潜规则。
所以,金百户对于手下的闹事苗头,既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发令执行,而是对着自己的心腹校尉使了个眼色,意思带人出去先看看情况。
看见金百户歪头轻努嘴唇,校尉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个老狐狸上官的心思,当场叫嚷道:“是爷们的,就跟着老子去看看,走。”
说完,就一马当先的向院门冲去,身后还跟着几个力士,提着朝廷下发的制式刀剑,咋咋呼呼的嚷嚷着,准备在金百户面前表现一番。
毕竟这种各驻所之间,因为下拨的粮草、驻地田地之间的争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不出人命,上面都懒得管。
就在这帮同县锦衣卫准备冲出去的时候,一个中年书生打扮、不威自怒的人,带着一个大胡须的黑脸汉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作为金百户的心腹属下,刚刚还叫嚣着喊打喊杀的校尉,此时双腿一软,已经直接跪倒在地,就连手中的钢刀也是“哐啷”一声赶紧插入刀鞘。
这个校尉可是跟着金百户近身见过吕小伟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对方的分量,那可是带着“可斩总兵以下官”的尚方宝剑啊,虽然在朝廷的传言中,没有怎么使用过这把剑,万一在这位钦差大人面前引起什么误会,那可是立斩不赦啊,就自己这个级别的小兵,估计连开口问询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杀错追责之类的话。
不过,这个校尉对于金百户还是忠心耿耿,唯恐自己挡在前面,让后面的金百户看不清来人,说出什么惹祸的话,灵机一动之下,这个校尉对着吕小伟就大喊道:“小人锦衣卫驻同县卫所校尉,拜见钦差大人。”
校尉这一跪、再加上故意大声喊出吕小伟的官职,这让身后这些只是觉得吕小伟面熟,却一时没有想起来的校尉、力士吓了一下,不管是站在什么地方的人,全都呼啦啦就地跪倒一片,口中高呼拜见大人的话。
而吕小伟则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远远的看向依旧站在屋檐下,一脸惊愕的金百户,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吕小伟率先开口道:“怎么了?金百户还没睡醒吗?还是已经升任到锦衣卫指挥使,和本官同级,可以见了本官不用参拜了?”
“哎呦喂,大人,您这番话可是吓煞下官了,我真是没想到大人亲自来我这里了,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居然忘记行礼了,大人恕罪啊,恕罪。”
金百户一边满嘴求饶,一路小跑着就穿过院子,到了吕小伟身前五六步的位置,毫不犹豫的跪下就要行礼,谁知道前冲的劲没有卸,导致跪下后,额头和膝盖还在地上滑行了一点距离,这才止住身形。
“下官拜见大人,大人若有差遣,派个人传个话就行了,这怎么还亲自来了,有失远迎,大人恕罪。”
吕小伟自从得到田老大的画像后,得知在金百户脑海中,深夜与之交谈之人,正是半路袭击锦衣卫,灭口玉佩案人犯的田老大,在心中早已把这个金百户认定为罪犯。
更别提田老大这伙人,还是残忍杀害吕小伟至亲好友李师爷、小夏等人的元凶,所以,看着跪在面前的金百户,吕小伟现场斩杀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只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目前怜烟追踪田老大行踪不明,不知道那幕后真凶,和这个金百户是否还有联系,而这跪了一院子的手下中,还有没有其他眼线。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吕小伟强压心中怒火,淡淡问道:“金百户,本官问你,你们同县锦衣卫驻所内,所有人是否都在这里?”
金百户面对吕小伟这不合常理的问话,心里一颤,却因为吕小伟刻意平淡的口气,没有听出来有什么意图,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回禀大人,同县锦衣卫驻所共有下官一名百户,两名小旗官,八名校尉及力士十五人,除两名外派看守县城外那个案发现场茶摊外,其余人均在此地。”
“好,传本官命令,所有人卸除一切武器装备,随本官去县衙办事。”
“啊?”吕小伟的命令,加上脸上威严的表情,以及冷漠的口气,让金百户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重,“这个,大人,下官能不能问一下,到底要去办什么差事,还要卸下所有武器装备?”
“大胆!大人有令,你们还敢违背?莫不是要造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