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他转过身来,眼睛只敢盯着牧云的鞋帮说话。
“师哥!”
牧云久在市井谋食,也是个自来熟,求人之时,更是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大哥”、“哥哥”、“师哥”全叫了个遍。他也不嫌寒碜,上赶着说道:
“你们教既然叫‘月火’,那师哥对火灵法术颇有精研吧。不知是个能否将心得告知一二呢?”
牧云没正经拜过师门,根本不把门户之别放在心上。听他一问,那毕真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更是恼怒,忖道:
“好泼贼!法力如此高强,今日却来这般询问,只管羞辱于我!”
心中又恚又怒,却还不敢如何表露,不作声了片刻,毕真才不情不愿说道:
“你高抬本教了。在下其实对火灵之术一无所知。”
“真的?”
“真的!”
“这样啊。”
见他如此,牧云一琢磨,眼珠一转,大声说道:
“原来如此,我看月火教也是郎当。明明不知火法,却还以月火为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徒有虚名!”
牧云当着几个月火教徒的面激将,十分真切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也怪我笨,要不然早该想到,那月亮乃是太阴之星,火又是至阳之物,这两样怎么捏合到一起?原来堂堂月火教之名,却也只是胡编乱造的。”
“胡说!”
饶是上回吃了大亏,听牧云说出这些话来,那毕真再也压不住火。其实上回碰上牧云和绿漪也算他倒霉,平时毕真绝没这么窝囊。想那月火教久居洞中,最重水源,能让毕真带着师弟出来取水,那在同辈之中也是受看重之人。于是到这时,他便再也忍不住,浓眉一扬,梗着脖子,鼻子喷着粗气,气呼呼说道:
“休得胡言!本教尊名,正合天地至理。”
“是吗?”
牧云乜斜着看他,尾音上扬,似乎十分轻蔑。一见如此,毕真彻底搂不住火,一下子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道:
“哼!俗人不知,月为太阴,只为表象。阴阳二气,相生相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至阳而阴,至阴而阳,月为太阴,自然蕴含至阳之火。不闻三五月圆,晃光无涯,掷火万里,扫荡阴邪。阴晶赫辉,耀目银牙,太上火轮,破云开光。东灵上弦,瑞光之家,玉华太极,离火成葩!”
“……”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牧云留意火灵之术已久,近来常在藏幽阁中钻研,又精研至阴之道的水灵之术,最近还在绿漪的指导下汲取太阴月华,对此道已然浸润已深。于是,毕真对本教真义的背诵讲解,落在旁人耳中只是诘屈聱牙的难懂之言,但对牧云而言,却是振聋发聩,打破玄关,一下子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嘻嘻,见教、见教,多谢、多谢!”
方才还不服不忿、大放厥词的少年,这时参破灵机,却忽然变了嘴脸,笑嘻嘻跟毕真作揖道谢。
“你!”
见他如此,毕真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他顿时气结,拿手指点牧云,脱口叫道:
“好小贼,竟敢使诈,骗取本教法技真义!你你……”
之后他便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哈哈!何来骗取之说?”
对毕真这指责,牧云断然否定:
“我最多对贵教名称不敬而已,那也是一时不解,现在懂了,抱歉,抱歉。至于骗取法技真义么——”
牧云促狭一笑:
“你方才之言,我根本不想听,谁叫你偏偏要说。晦气晦气,我得赶去鸣玉潭,洗洗耳朵,再会!”
说罢便转身扬长而去。
“你你你——哇呀呀!”
久居洞府之人,何尝见过这般手段?于是在牧云身后,那毕真气得哇哇暴叫,在原地跳脚大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