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你没吃饭筋骨软。”
嘟囔了一句,沈三抄起自己那根还搁在水桶里的柳条,二话不说“啪”一声便抽在张牧云高吊双臂后露出来的左肋上。
“……哇呀呀!”
沈三一鞭才下去,这少年便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疼疼疼!”
他叫道:
“实在忍不住了。疼疼疼!”
惨烈喊叫之时,张牧云嘴里还像刚咬了一口烫手山芋,不停地嘶嘶倒吸着冷气!
“哈哈!”
沈三一看便乐了,扭脸对大牛说道:
“大牛哥,他刚才忍着呢。你得使点力才行。”
“好嘞!”
答应一声,有点愣头愣脑的沈大牛又开始用力地抽打起张牧云来。此后果不其然,每一记鞭子落下,张牧云便应声喊一句疼。于是祠堂里的鞭刑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当逼真叫唤之时,张牧云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鞭子落在我身上如同挠痒痒?”
他百思不得其解。练嗓子般又喊了一会儿,他闲得无聊,便开始仔细研究这柳条鞭落下的情形。起初,他两眼紧盯着那柳条,观察了一阵,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从举起到落下,那柳条鞭呼呼挂风,正显得沈大牛果然有一身好力气,并未吹牛。一无所获,又闲看了一阵,正没什么头绪时,却忽有一阵卷地的旋风从院里吹起,钻过大门的缝隙吹进祠堂,盘绕到供桌上直压得火苗一低——霎时间这祠堂里陷入短暂的黑暗。
就在这短短一瞬的昏暗中,恰好张牧云偶然一低头,当即便看见一个奇景:
当沈大牛用力打来的柳条一碰到自己肌肤,腰间那根死活解不掉的腰带,却在刹那间一闪光华!
张牧云看得分明,虽然这宝林禅寺中得来的竹片腰带一丝闪华极为微弱,若非此时恰好光线黑暗,近来又觉得眼神越来越好,否则并不能看到。当有了这一次明显的察觉,此后再眯眼留心观察时,张牧云便见到每次柳条鞭不痛不痒地击到自己身上,那碧翠色的竹玉腰带便微微一闪光——
“宝、宝物!”
一瞬间,张牧云激动得差点忘了那例行的叫唤!
“真、真地是宝物!我说那宝林寺历代相传下来的东西,怎会是惹人厌烦的怪物事!这、这是救命的宝物啊!”
张牧云此时心中正是大喜过望、感恩戴德!
且不提向来对腰间竹带欲除之而后快的少年心里如何改变主意,再说眼前刑罚。起初张牧云这凑趣的叫唤,其实也挺累人;当发现护身宝物之后,兴头上他更觉得自己不应这般骗人。于是,当那久久不见有人送饭来的沈三觉得张牧云叫得也挺烦,喝了声“闭嘴休要啰唣”后,张牧云立即知趣地不喊不叫了。
等他住了呻吟,正是夜色渐浓,烛光昏淡,一室温馨。如此良夜中,尤其庄客们的柳条一直在他身上有节奏地敲击按摩,不禁让张牧云眼皮发沉,睡意朦胧。到最后,他实在支撑不住,便强挣了挣看了一眼眼前还在辛苦用刑的庄客,在心中羞愧地告了声罪,便闭上眼睛香甜地入梦。此时这鞭声烛影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远处的隐约犬吠,正显得这祠堂中无比的安详宁静……
不过,睡归睡,毕竟有心事,而且睡姿也和以往习惯大大不同,张牧云约睡了半个时辰也就很快醒来。这时候,他看到飘摇烛光中那位大牛倚在旁边柱子上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却强忍着不睡觉;而眼前这位新替换上的三爷还在尽忠职守地给自己抽打敲捶,便有些过意不去。再想想,他们很可能还没吃饭,便更加心酸了……
又等了一阵,看看实在单调无聊,张牧云便在心里说了句:
“看来今日并无美人计。”
便准备要离开了。于是静夜之中,空旷的沈家祠堂里只听得他忽然雷鸣般暴喝一声:
“住手!快找你家庄主见小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