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落泪了。
大约只有同病相怜的人才更能琢磨到对方内心世界的秘密。
夏亦瑶也落泪了。
不是恐惧,而是感动。
就连奶奶都来看望她了,大家统一口径,整齐划一的杜撰着这个谎言,以至于从头至尾她都没怀疑。
“那也不是什么消毒液,咱们也没必要担心细菌之类,那是雾化机罢了,就这么简单!”
“他们唯恐咱们恐慌,就连医院方也在精心编制谎言来稳固咱们的情绪,据说这个病一旦大悲大喜就会难以控制,瑶瑶,你听我说了吗?”
听到这里,夏亦瑶木讷了。
她漫不经心点点头。
但很显然,完全心不在焉。
雪莱看看她。
“都会死,以后给你做颅内手术,你这靓丽的头发也保不住了,何苦呢?早晚免不得一死,还不如早一点呢。”
女孩嘟囔,似在抱怨天道不公。
夏亦瑶盯着雪莱看看。
“你还能在我这里逗留多久?”
“值班的那个护士休假了,”雪莱发现了夏亦瑶床头柜里头的指甲油,开心极了,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拧开就要涂抹,“我能用?”
夏亦瑶笑,“送你了,问你正经,你能出来好久?”
“你有事你去就好了,这边我给你盯着呢。其实他们也着急着给你做手术,所以你绝对安全。”
“三小时,我三小时就回来了。”
既然人家在诓骗自己,那么自己就去求证吧。
夏亦瑶快速更换了衣服,从后门走,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协和医院。
在这里,她为自己做了检查,半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那拿了光片做分析的专家面色凝重,那张苍老的面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张,“我这就给你说清楚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惧怕。”
“不担心,不惧怕。”
夏亦瑶如是说。
但心跳却好像两军交战时剧烈的敲鼓声。
那人拿出伸缩棍,敲了一下颅内的白色东西,“你看这个,这就是一个肿瘤了,这是恶性肿瘤里头最为厉害的一种。”
那大夫指了指。
其实夏亦瑶自己也忖度到了,但到底不是很明晰。
大夫继续说:“这些丝丝缕缕若隐若现的是视神经,至于这些是小脑的中枢神经。”
她认真的听。
并伴随着他的介绍不住的去看。
她发现,自己的脑瘤已和视神经粘合在一起了,问了才知道之所以时常感觉头晕,完全是神经压迫的结果。
那边详细的回答了夏亦瑶一切的疑问,此刻她低头看看腕表,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最主要的到了午饭时间自己和雪莱那边都会有人查房,一旦发现雪莱不在了,又是问题。
她言简意赅,问:“你直接告诉我怎么样治疗就好了。”
“这……”
那大夫眼内的光枯寂了下去,“这个不好治疗,很可能你不是被脑瘤折磨死的,而是死在了手术台上。”
闻言,夏亦瑶颤抖了一下,她尽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气息依旧紊乱,“您继续。”